“不啊。”书生奇怪地看他一眼,“但游公子有钱啊,书院一旦周转困难,他上前签个单便能抹平所有赤字——你瞧这职务漫书院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敢担?”
洛九江:“……”
真可谓是人尽其用,洛九江实在心悦诚服。
不过拿游苏这个情况特殊的存在来比较后,洛九江也明白了这位阴半死师兄在书院的具体地位。
两人说了这一小会儿话,前去捡箭支的那几个学子已走了回来。其中一个行到书生身边,手中握着两三只箭,冷不丁道:“你还没走?”
洛九江一愣,方意识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看来人面色不善,故而问道:“师兄的意思是?”
“你是悬珠还是抱玉?”青年眼尾在洛九江脖颈腰间打量了一遍,确认他不但没着书院学子的服饰,就连挂牌也没有一张,脸色顿时更加阴沉,“区区散修,不用叫得这么近乎,听着恶心。”
随着青年话音一落,书生和洛九江神情都是一收。书生伸手拦了青年一下,不悦道:“这位师弟远道求学而来,邱兄这是说什么呢!”
青年一把甩开书生手臂,双眼紧盯洛九江冷笑道:“不比付兄好心,看散修也是一片古道热肠。”他伸手向身后一点,背后与他一同去捡散落箭矢的几人多是散修打扮,脸上比起先前各多了几点青紫浮肿,显然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争执,每个人都离着这青年老远。
书生回头一看,气得连连跺脚:“你连一同进学入社的同窗也打?”
“哼,同窗?他们倒配。”青年冷冷回头一瞥,“我拿社里的箭支出来本不是给他们用的,是他们再三恳求我才借给他们。本来便没人指着这些入学考试也过不了的废物能射到鸟,但私折了星辰铁的箭头窝藏下来,不是不知好歹又是什么?一个个犹如阴沟老鼠,偷偷摸摸,不识抬举!”
听他开口,那散修中也有一个年轻人咬牙怒道:“神鹭一身筋骨本就刀枪不入,你给我们都的是社里旧箭,箭支早有磨损,就是崩了又有什么奇怪?见你第一眼时我们便说了,这箭头既然折在我们手上,我们认下,原价照赔便是,你诬我等为贼匪在先,又非逼我们青天白日之下给你去衣查验是何道理?”
原来方才捡箭时竟发生了这么一桩事情,既然如此,那么这些散修脸上的伤痕是如何来的,不必说也能想到了。
青年从眼尾漏给那几个散修一点余光:“你们一共两个炼气二层,三个炼气三层,就是把你们论斤卖了也值不了半个箭头的价钱,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赔偿?老实说是自己装疯卖傻,把那枚箭头交出来我还高看你们一眼,现在既然强词夺理,那就——”
“邱兄这是做甚!”书生脸色都涨得通红:“社里的箭支本就常有磨损,一件小事不过如此,本来同社长先生报一声就算了,你何必这样为难一个书院的同窗!”
“这里就你多事,现在倒过来装好人。”青年不耐烦地转眼看了书生一眼,“要不是你松口答应把箭矢借给他们,如今哪有这桩麻烦?”
书生被这声质问气得脸都紫了,哎呀哎呀地直捶胸口,脚下简直要跺出个坑来:“你……你这个人……”
四周的学子早围拢上来,将书生合力扶住,各自小声调节双方以免再出矛盾。只是这个青年看起来平日里就有些积威,诸人和他说话时俱都声气颇弱,甚至不敢用指责口吻。
“悬珠学子,好大的威风。”旁侧里突然传来一句,那声音含讥带讽,在此刻说不出地引人注目。
青年转过头去,便看到自己刚刚随便迁怒了两句的黑衣散修少年,他眯眼道:“你还没走?”
“兄台这种人都好好站着,我哪有必要走?不但不走,此处我还躺也躺得,坐也坐得。”洛九江作势一掸衣角,好声好气道:“你说是不是?”
“你们散修果然沆瀣一气,蛇鼠一窝。”青年阴沉道。
“不敢当,这评价还是还给你最适合。”洛九江眉头一挑,分毫不让,他随手扯下腰间储物袋哗啦啦倒抖出百枚下品灵石:“星辰铁确实价格不菲,但这些总也够一枚箭头的铸价。这钱我算箭头的赔偿给你,不知你敢不敢同我一赌?”
“赌?就凭你?你想赌什么?”
“区区一个斯文败类,我不占你太多便宜。”洛九江眯着眼还给了这青年一遍打量,语调与他方才念出“区区散修”时一模一样,“我们就以天边神鹭为赌,十发以内,命中它次数多者获胜,如何?”
青年仰头大笑:“好啊,怎么不赌?我当然赌!你要是输了,就把衣裳脱干净,让我看看是不是你和他们勾连一气,悄悄把贼赃藏在你身上。”
“嗯,那你若输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去跟你们的先生申请也好,自行同书院说明也好,都要在这放上几张床榻凳子,从此不许人拆除挪动。往后这块地方,除你之外,任何一个人来了全都坐得躺得,就是翻爬打滚也轮不到你说半句。”
众目之下,两人当即立下赌约。方才还大声反驳这青年的年轻人已不知何时悄悄挪到洛九江身边,小声提醒道:“道友,你出言相助我们已经很感激,但千万别再比下去了。你年纪还小,这不干你的事……你,你不知道,本月神鹭被射落的两枚雪羽,都是他的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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