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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杰,我先不跟你说了,龙龙做手术要钱我赶紧先去取点儿钱,你现在别找他,我找到机会会通知你去看他。
。。。她挂掉了电话,剩我一个人不知所措,呆了两分钟立即起身冲出去,宣化的大医院无非就是宣钢和二附,两家医院又挨着,我还怕找不到你吗!!
开车到了钟楼脚下再也开不动,前面黑压压堵地水泄不通,我走下去拨开人群,散乱在血泊中的长发让身体凉到彻底,有些东西永远地轰塌了。
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救护车带走,最后无力垂下了一只手,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交代,腹中那甜蜜的希望跟着完全消失了。
当时的冰冷痛苦难以言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哭都哭不出来,不知道怎样哭,只知道心痛心痛、无法逃离地痛,眼睛又不肯让它发泄。没有回忆、没有煽情,没力气再去承认一遍这就是现实,空气都冻了冰。
祸不单行,阿姨知道邹晓车祸离世,心脏病突发猝死在医院里,当时的龙龙还在做手术,谁都没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听医院的人谁阿姨去世前最后一句话是龙龙,妈对不起你,妈也不想这样,只是不忍你下地狱啊,不忍。。。
我偷偷去找了龙龙的主治医生,耳膜破裂严重做了修复手术,恢复好的情况下会影响到一点听力不至于耳聋,至于腿,他说他连骨带筋全断了,手术保住了腿,可想要像正常人那样跑和跳是不可能了。
那时候宣钢医院正在装修,它的年纪比我们都大上许多,敞开着门为了风干新刷的漆,冷风前后贯通扬起地上的灰尘,我站在走廊中央,出口是一片朦胧的冷光。
眼泪后知后觉,在独处的时候卷来了曾经的每个瞬间,哭地撕心裂肺,我的亲生父母抛弃我时,都没有这样痛过。
我做错了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承受这样残忍的结局。我们都还没真正幸福过,就要永远地分离了。原来永别这件事真的存在,原来我们都逃不过,它却来地太早了,还没来得及做的事太多太多。。。
靠在墙角,哭地不能自已,最后一丝余晖照在脸上只剩凄凉,这一切谁来拯救,我最爱的你最不忍伤害的你谁来拥抱。
只因为我生来是男人,就连在你最痛苦时安慰你的权利都没有吗,为何我连和你一起痛哭都不被允许!
埋头掩面,每一天都徘徊在医院附近,他谁都不见,除了他爸能陪他一小会儿,也很快走了。不是没人来看他,只是他太冷漠绝情,渐渐地自然不再有人愿意关心。我想我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在想,我已经很累了,没有力气去敷衍做戏了。
即使伤成这样他什么都不肯让别人替他做,不让别人送饭不让别人帮忙洗衣,每天望着他蹒跚脆弱支着拐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楼道的尽头,去食堂端了一碗粥回来,仅此一餐,憔悴地风吹就倒。
我流着眼泪煮了一些牛筋汤带去,下午两点,这时候谁都不会来。
病房门窗户上的玻璃被用纸挡住了,好在医院的门都不能锁,我轻轻推开门,他正背对着我躺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龙龙。轻喊了一声,没有回应,我走到他面前发现他正闭着眼流泪。
是我。我伸出手用指节划去了他眼睑下的泪滴。他缓缓睁开眼睛却不肯看向我,我抱他起来靠坐在床上:我炖了汤,你喝点吧。
他低着头不说话,我拿出勺子盛了汤递到他嘴边,他微微一躲,不肯张嘴。
别这样,身体撑不住的。
他还是低着头,不愿说话。我又盛了汤给他,他抿嘴喝了,汤在他唇边消失了,我的心疼涌上来异常汹涌,直到他一口口抿着汤眼泪滴到我手背时,终于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瘦地让我就连拥抱都不敢太用力。
作者有话要说:
☆、地狱
远远地好像听见楼道里有说话声,临走时我把小熊放到了他枕边,明天是邹晓出殡的日子,后天是阿姨出殡的日子。躲在门外看,只见他那些哥哥姐姐和一个舅妈劝他要去送邹晓最后一程,可自从他们一进门,他就给右耳戴上了耳机,捂住还贴着纱布的左耳,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只是低着摇头,这样的情况在第二天一早他娟儿姐和他姑姑去看他时一样,无论别人怎样发狂他都闭口不言。
你说句话啊你说句话真哑巴了?!!你这样是还嫌家里不够乱么啊??!!!他姑姑走上前一把扯掉了他的耳机直晃他肩膀,他赶忙四下找到耳机戴上,抱紧自己只会摇头,他姐抱住他喊别逼他了,他不想去就别去了,别逼他了。。。
北方的早春依旧地冻三尺,阴沉的天空下冷风夹杂着沙砾,我竟这样见不得人,连送她一程都要遮遮掩掩,你在的时候我们一起哭过笑过那样亲密无间,你走的时候我竟成了你们全家的仇人。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把所有的开销提前结了账,阿姨走的时候,躲在角落只想掬三个躬,虽然我不信人死后还能看的到,但是如果在天还有灵的话,我真的真的很想有个机会亲口对您说一声,我爱你的儿子,是真爱,请原谅,请成全,我这颗心除了一腔赤诚再没有其他,请您看一看啊,我们是否真的就是那十恶不赦的罪人!
三个躬还没掬完,就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你还有脸来?!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嫌害我们家不够吗?!!!是邹晓的爸爸,龙龙的舅舅,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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