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次的深入的探寻,他确认无恙,吁了一口气,额上的薄汗也稍散去。
他停了一会儿,慢慢地,不得不抽出了手指。
顾轻侯缓缓起身,正对上荣王的面色——他的面色早已不能看,面上一片酡红,双目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发丝与额角处带着莫名的水渍。
顾轻侯顿时心虚,荣王这是真恼了?
他的手还抓着荣王的亵裤腰身,本打算再换亵裤,此刻却不敢了,手指瑟缩了一下,从腰身处轻缓地离开,悄无声息地放到自己裤身处。
说起来,荣王多年来只钟情一人,自己那夜凭借他有求于自己,加之半醉,强行要了他。虽有他的前话许诺可塞搪的过去。
但如今这般,他会不会着恼,认为自己冒犯了他?
二人离得虽近,气息相交,顾轻侯却不敢再对他有丝毫触犯。
他强自镇定,道:“这是你需答应我的第二件事。”
荣王顶着一张酡红的面颊,幽幽地望着他,“为何?”
顾轻侯心中一凌,道:“何为为何?”
荣王虽羞于出口,但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密越界,他只得厚颜问个明白,“我方才说有三句话,最后一个想问……”
“你已经问过了!”顾轻侯几乎是立刻将他的话堵回。
荣王一愣,皱眉思索一番,才忆起自己脱口而出多问一句,他哑然无语。
顾轻侯怕他生气,捡起地上的衣衫,亲自为他穿上,一边轻而缓地系带,一边声色从容地道:“你听话,我便帮你,互惠互利,哪有那么多疑问呢?”
荣王不依,这问题令他多日辗转反侧,他今日必要问个清楚——
“顾大人请国舅爷立刻过去呢。”
门外传来顾二堂叔身旁近侍之声,正解了顾轻侯燃眉之急,他望向荣王道:“失陪。”
他心中庆幸难安,急匆匆与近侍离去,全然未曾发觉,地上滚落着一白色瓷瓶。
荣王无奈的目送他走,却顺着他的步伐一眼望到地上的瓷瓶,他心中惊跳,立刻捡起,含羞带臊的重新揣进怀中。
第30章 第 30 章
祭天是大事,顾二堂叔自也随行,他一见荣王,便想起静王,一想起静王,便想起可怜的顾笑歌,便想起顾家与天家的恩恩怨怨。
他心绪难平,辗转反侧咬牙切齿。
顾笑歌还蹲在深牢中,他前几日曾去看望,竟冷饭冷菜冷床冷被,无一丝优待!他当即大怒,责问牢头,使尽官威,竟然没能撬开那小小牢头的嘴。
他觉得此事蹊跷。
事实上,从许久之前,他便渐渐觉出不对劲,但又难以说清。
这不,方才他听闻速报,京兆尹又参静王一本,帽子扣的更重,言辞更加激烈,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顾二堂叔问不出是家中谁人在背后撺掇,只好叫来顾轻侯商议。
无论如何,这于他是一件喜事,他心中快慰,派去请顾轻侯之人刚刚出门,顾轻侯便立即随之而来,这让他更快慰——不得不承认,顾家如今越来越依靠这尊大佛,自己虽刚强鲁直,却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卖老。
待他眉飞色舞将此事对顾轻侯说到一半,一盆冷水迎头浇下。顾轻侯撇着茶碗上的浮沫,淡淡地道:“二叔消息倒快,但恐怕要空欢喜——”他看向顾二堂叔:“京兆尹所举人证物证皆为伪造。”
顾二堂叔一愣,脱口道:“你怎知道?”
顾轻侯将茶碗随手掷到一旁,“我若连这等小事都闹不清,还敢坐在此位上么。”
顾二堂叔道:“那不能以假做真么?”
顾轻侯看着茶碗,“二叔倒是够胆色,只是二叔怎能如此放心,能瞒过众人呢?若是这幕后造假之人故意为之呢?”
顾二堂叔为这一番话悚动,确实,今日接连怪事,若是有人在背后弄鬼……
他皱着眉头,问:“那该如何是好?”
顾轻侯淡声道:“京兆尹再告静王之事,明早消息才能传来。到时,少不得我出面做个人,弹压此事。”
顾二堂叔无可奈何,别无他计,只得答应,但心中却更加不甘。
见顾轻侯起身,他忙跟着站起,半责备半含酸意地道:“你如今就一个兄弟,也不知对他多加关照爱护,他在大牢过的什么日子,你可曾问过?也不知道交代交代牢狱?”
提起那人,顾轻侯眸色便复杂起来,他哼了一声,问:“他可曾对二叔说些什么?”
二叔酸气冲天道:“说你为荣王之事狠狠打他!不是二叔说你……这事笑歌确实做的不妥,但你也该手下有分寸,怎能为了外人对弟弟下这么重的手……”
顾轻侯勾起唇角,半笑不笑,露出一个诡异的神情。
顾二堂叔还要唠叨,硬是在这笑容下,渐渐无声。
顾轻侯向他一礼,道:“二叔无事,侄儿便先去了。”
礼毕挥袖而去。
温泉山庄的夜晚,格外幽寂,此处地热,竟早早有了蝉鸣。酷暑时惯闻之声,放在这不热不冷的天气,令人仿若置身春中之夏。
亥时。
顾轻侯回了自己的小院,小院中人早无踪迹,天黑灯昏,他端坐在黑暗中的太师椅上,等着烛火燃尽。
他右手轻捏着一根朱砂御笔,在黑暗中徐徐转动,天下多少事,多少人命尽在这一支笔下,而这些年,他的多少谋划算计也凭此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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