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堇微微动了动耳廓,似乎在哗啦啦的雨水中,她听到了一些凌乱的踩水声,她的目光向前望去,什么都看不见。抬手拉住了贤长歌,停下脚步,贤长歌不得不也停下脚步。
“怎么啦,花姐?”贤长歌又将伞往头顶靠得更紧了些,雨下得好大啊,撑着伞衣服都湿了。
“前面有人。”花九堇也看不清楚前面的人,但是她在磅礴的雨中捕捉到了震颤的踩水声。
“有人?”这个鬼天气,会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还敢出来,莫不是鬼?贤长歌浑身打了个机灵,半躲在花九堇身后,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又从花九堇的身后站出来。
管它来的是人还是鬼呢!
两人站在原地,等着对面黑暗中的人显露出真面目。
手中提着的灯笼仿佛略微亮了一些,空气中肮脏的压制仿佛退却了一些,伴着光线,视线所及的距离微微又远了一些,天空的雨水貌似也有减小的趋势。
总之晚间的状况略微有些好转。
‘啪嗒啪嗒’的踩水声越来越近了,脚步声非常的凌乱,错落的叠加声明显不是一两个人能造成的。
花九堇侧耳听了一会,转身,“走了,回去了。”
“啊?这就回去了,不是还要去看看?”贤长歌错愕地问道,转身跟在花九堇后面。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身后。太黑了,啥也看不见。
“我们回去等吧。她们也快回来了。”
“回来啦?!花姐,你怎么知道?”贤长歌凑到花九堇身边,奇怪地问她。
“唔——”花九堇懒懒地在积水的道路上走着,肌肤上出来雨水冰凉的触感。“我听见她们的脚步声了,应该就在后面了。”
“啊。”贤长歌怪叫一声,想到身后的黑暗里即将窜出一帮人,心里瞬间毛骨悚愕然,鸡皮疙瘩都起了。
两人重新回到刑番院落,已经夜半了。
贤长歌走进大厅,直接将大厅里所有的灯光都开了,室内一片敞亮。
花九堇将收拢的长柄雨伞放进门口的竹筒里,打了个哈欠,困倦地卧在凉榻里,目光望着院落大门的方向。
连被雨水淋湿的衣裤也没有换。
自己的下属也是不让人省心啊,不过还是觉得他们好可爱的,有时候像孩子一样,总是给自己闯祸。哎,花九堇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年纪也才多大啊,竟然都有了这种为人父母的不易。她宠溺地眯起微微上挑的眼角,目光又是迷离朦胧着,气质又是慵懒又是妩媚。
贤长歌坐在桌子旁,一手支着脑袋,过一会就开始打瞌睡。
躺在凉榻里的花九堇也眯着眼睛,看似睡着了,其实不然。
天空中的雨水还是在稀里哗啦地下,看这个架势,今晚是停不下来了,视线所及的黑暗还是仿佛被人在眼前蒙住了黑布一般的让人视线不畅,但是威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
大门外响起嘻嘻哈哈嘈杂的声音。
花九堇猛地睁开狭长的眼眶,摸出怀表看了看,已经凌晨一时了,现在才回来。
而且还是这么嘈杂,难不成是喝醉了?都喝醉了不成?不然以她花九堇所奉行教导的礼数,这个点怎么着都应该保持安静,不吵到街坊邻居睡觉啊。
她又猛地眯起眸子,目光定定地望着被推开的大门。
莫观音一行人出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撑着伞,可是……看看现在,一个个仿佛落汤鸡一样在雨中,雨伞也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还谈笑风生似地聒噪着,吵闹着,互相拍着肩膀,推搡着,嬉笑着,颓丧而不检点的言谈举止简直连地痞流氓都不如。
一行十几个人,一个人都没拿着伞回来,这像话吗!
花九堇的目光越发的冰冷,不过她侧躺在凉榻里也没有作声。房间里灯光明亮,她就睁着眼睛看着她们,难道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吗,见了她总不会不过来跟她问好的。
可是,今晚的一切似乎都朝着令人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着。
莫观音走在最前面,浑身湿透,从雨中走进外廊,乌黑的长发一缕缕打湿了贴在面颊旁,脸上是极其开心的神情,可是这开心未免有些太盲目了,时不时地转身朝身后的兄弟姐妹们大喊着。
一群人从明亮的大厅外的长廊如过无人之境般打闹着走过,径直朝睡房走去。
花九堇看着走在最后的一个人也从门框边消失的背影,蓦地睁大了眸子,竟然连问候都没有,这是出去了一趟都不将自己这个邢番阁阁主,她们的老大放在眼里了!
花九堇无声地从凉榻里坐起来,看了看靠着桌子已经睡着的贤长歌,也便没有叫她。起身,随手拿了件桃红色纱制外袍披在身上,屐着布鞋,无声地走出了房间,她站在外廊上,磅礴大雨带来的湿气迎面扑来,她看了看漆黑的夜和浓稠的雨水,目光追随着沿着长廊消失在拐角的一群部下,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她们径直回了卧室,走进卧室的大厅,开灯,然后各自打招呼分别穿过走廊走进自己的房间,看似很正常,可是正常中又透露着一种诡异感,她们的行为太正常了,正常到都不需要头脑来操纵,仿佛冥冥之中就已经设定好了她们的一举一动。
花九堇站在大厅里,默默地看着她们每一个人走回自己的房间。她没有惊扰她们,自顾在大厅的椅子里坐了下来,软薄的裤子还是湿湿的贴在腿上,脚底的布鞋都是湿湿滑滑的,也还没有换。
她掏出怀表,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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