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什么理由再起事了。但是他还有另一个机会——那就是把奚梓洲扶正做个傀儡皇帝。一旦成功,奚梓洲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子,还不由他搓圆捏扁?何况宫里探到的消息都说奚梓洲命不久矣,奚梓洲没有子嗣,到了他油尽灯枯的时候照样可以逼他禅位给自己。
何太行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所以这番表忠心的话,倒真说得情真意切。他在那里一派慷慨激昂,后面的人不明所以,也纷纷表态,只差没把心挖出来给奚梓洲看。奚梓洲在他爹灵前跪了半天,才抹抹眼泪站起来面向众人拱手一揖:“小王自接掌安宁帅印,既不曾与诸位会面,也不曾担起为帅之责;诸位如此拥戴,小王惭愧。”李顺年忽然抽出佩刀,“谁都知道小王爷您是被——被那糊涂昏君囚禁了四年,受尽委屈,咱们不能搭救,已经是万分无能;王爷您再说什么惭愧的话,那要置我们于何地!”他手中的大刀忽然挥舞起来,“老天有眼,王爷您终于出山了——我等自当誓死效忠!我李顺年今天撂下话,要是有谁敢不服王爷,他的脖子,就跟这木头一样!”
大刀从空中劈下,那大腿粗的柚木桩齐齐断成两截。
不少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谢千秋低声说:“这汉子倒真有几斤蛮力。”
谢葶兰笑问他:“你能一刀劈断那木头不?”谢千秋端详一番,说:“用当年开山圣手龙飞云的碧月刀也许能……”
“去,不行就是不行——”
奚梓洲已经从祭台上走了下来。
“何叔叔,诸位将军,你们几位小侄是从小就认得的,只是这军营里还有许多将士小侄是头一回见。小侄仓猝而来,什么见面礼都没准备,失礼了。”
何太行上前:“小王爷能平安抵达,已是上天庇佑——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就是跟我们见外了!”奚梓洲笑说:“虽说如此,礼不可废。”说着站上高台眺望远处:“小侄今日在途中耽搁了,想到各位也许会为小侄担心,所以在路上匆匆准备些薄酒给大伙儿压惊,还请不要嫌弃。”
下面一片小声嘀咕。然而不久之后,突然有人手指远处:“看那里——什么东西——”
天边小山一般堆积的云下,有一线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慢慢逼近。
力挽狂澜(三)
天边小山一般堆积的云下,有一线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慢慢逼近。
“哪来的人……这么多……”
“什么人?干什么的?”
再走近些,果然是一群人——一大群人。
那黑乎乎的一大片,除了人,还有车马。人赶马,马拉大板车;车上小山一样黑乎乎地堆满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对了,刚才那宁王爷似乎说过,他要请大家喝酒……
有人扳着手指算了起来。安宁军分驻在东宁的五个大营内,这本部大营里虽然人是最少的,可是也不下……六千。
宁王爷不会是真打算请所有人喝酒吧?就算每人只能分到一斤,他也得准备六千斤酒。
那人默算完了,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但是等看清了那些板车上拉的东西,最前排的人便开始欢呼雀跃。
“酒……是酒……好大的酒桶!”
“咦?那些又是什么?”
“我闻到香味了!”
奚梓洲笑说:“既然要请大家喝酒,自然得再准备些下酒菜!”
鼻子够灵敏的人在车队抵达之前,就闻出了酒香、肉包子香、牛羊肉的香味……甚至还有炒花生米的味道。
何太行皱起眉。
“启禀王爷,我军中军纪严明,向来严禁将士酗酒——”
“何世叔您也太见外了,小侄不过是略表心意请大家喝几口薄酒,又怎么能算是酗酒呢?您大可不必担心无人值夜,小侄带来的人马可以为大家看守门户,好让将士们一醉方休!”
何太行心中大喊不妙。运送足够六千人吃喝的东西来,那得有多少人?
仔细看看,那些人虽然都穿得像是一般大户人家的仆役,可是看他们身形举止,怎么看怎么像训练有素的兵士。
然而何太行已经来不及赶去阻止。那些人一把东西运到,就从营门开始,挨个给下面的将士分发酒食;无论品级如何,得到的分量都是一样的。分到了酒食的人大感服气,高举酒碗大呼“王爷千岁”;还没分到的更是焦躁不安,生怕漏了自己那份。何太行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忽然又有人大叫:“啊——呸他奶奶的,什么东西硌老子的牙!”
“啊——呸——”
“是银子——是块银子!”
一个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里,竟然都包着大小不一的一块碎银。大的二三两,小的一两几钱。虽然不是什么大钱,却足够让士兵们精神振奋。
“大家小心!包子里有银子!可别吞下去了!”
“银子……真的是白花花的银子!银子!”
“各位这些年背井离乡,保家卫国,小王深知骨肉分离之苦,却不能让大家立刻和亲人团聚,只能送上小小心意,请诸位的夫人买花戴,给老人孩子买糖吃——”
何太行望向负手微笑的奚梓洲,下面那一声声的“王爷千岁”听起来分外刺耳。
——想不到奚梓洲不但逃脱了泥轰顶尖武士的暗杀,还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凑了这些酒肉银两来收买人心。东西还是小事——这些东西能花多少钱?那些碎银想必是临时搜罗来的,连重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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