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本来推却他的手缠上了他的颈项,方翼扬起嘴角,眸光里泛着温柔,他用缠绵细碎的吻,包裹她柔软温热的身子……
窗外,依然不见点点星光,也许明天又将是一个雨天,但只要有方翼,她的心中就会有灿烂的阳光。
※※※
那已是两个多月前在英国的事,而她,早已回到台湾。
那一夜,竟是她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最后一夜。
樊千夜猛然从回忆里抽身,全身一阵冰冷。似乎不去想他,是一件远比她想象还要困难的事!
回到现实,她又继续听着这个陌生、又切不断血缘关系的男人的斥吼——
“你说,你是要告诉我那个混帐是谁,还是要跟我到医院去把孩子拿掉?”
这个男人有着高大的身躯,鬓边泛着银白,历经岁月洗礼的脸庞依稀可辨年轻时候的风光,那双深沉的、如今充斥着愤怒的眼睛、曾经令多少女人臣服、心碎。这里面,包括她过世的母亲。
她不想,但她还是和母亲走上了同一条路。她没有后悔,也不怨方翼,在选择和他交往那一刻,她的心底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结果好或坏,她都得为自己所作的决定负责。
樊千夜漠然的望着余冠,“你没有权利。”
不管他是从哪里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总之,这个仅仅只有数面之缘的男人,不能对她施展作为父亲的权利。
“你——”余冠气得面目通红、咬牙切齿,而隐隐地,眼神中仿佛掠过一抹无奈和沉痛,他只能威严地怒吼:“你这个不孝女!你以为没有我,你母亲有能力养你!你以为你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谁出的钱、是谁买的!”
一股冰冷迅速的穿刺全身,同时震裂了樊千夜脸上那层冷然,取代的,是一份遭撕裂的尊严,眼底随即抹上了无法置信的伤害。
她瞪着余冠,仿佛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看这个男人,感受他的存在,久久才暂时压下那股震惊,忍受着喉咙的热辣与酸涩,她不确定的缓缓的用不稳定的语气为自己解释,“我的母亲说,这是外公留下来的房子……外公还留给她一大片的土地……她把它卖掉了才……”
“那是她骗你的!她早就与她的亲人断绝关系,哪里来的房子和土地?!都是我给的!你听清楚,包括你的教育费,都是我给的!你要知道我有没有权利,你现在知道了!”他的口气是那么迫不及待,急切地要让她认清事实,认清这么多年来是谁在养她,是谁在背后支撑这个家。仿佛不这么做,他就无法取得身为父亲的权利,而他,只是焦急的要取回做父亲的权利,他却忘了关心一下女儿的感受。
他严厉的斥吼,声声的打击樊千夜来不及防备的自尊,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原来一直以夹——她是这么羞耻的活着!
她羞惭的垂下了脸,浮出的泪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
余冠望见低了头的女儿,心底猛地一刺,眼底尽管掠过心疼,仍是匆匆的别过脸去。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明天就要给我一个答案!”他直冲的丢下话,便摔门离去。
樊千夜仿若未闻,怔怔地呆在原地,只听见壁上悬挂的钟滴答、滴答地敲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的抬起头,转红的目光望着这间一直以来她以为的家……只有她和她母亲的家……这里,如今,却不再是家了!
她从来不怨任何人,就连对她薄情以待的方翼她都可以不怨,可是如今她却怨她的母亲!她不应该骗她,隐瞒她,让她今日这么难堪……她以为她从来不需要一个父亲,没有父亲的她,只要有母亲,依旧活得很好,她一直为这一点而自豪……
她望着这个房子,这个如今变得陌生的房子……这里,不再是家了。
※※※
余冠匆匆的离开以后,又回到由他掌权的余氏集团。
而冷静下来的余冠,回到公司,一走入他的办公室,立刻就发现他错了,他做错了!
他深沉的眼底很快的为自己的冲动抹上懊悔,他是给气坏了,他竟忘了……他紧紧的咬牙,立刻打出一通电话。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隔日,余冠没有亲自再到那个家去,他只是派他的助理过去,然后他的助理回报,“樊小姐已经走了。”
果然……果然……
※※※
樊千夜只是带走自己的衣物,和母亲的遗照。
三月的天气仍然是湿冷的,下了计程车,她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而她并没有带一把伞。提下了行李,她紧拉着身上的大衣,微缩了身子,快步的走入一条窄小的巷道。
两旁林立的全是老旧的出租公寓,她循着手里那张小纸条上的地址,找到她要看的房子。
但过程并不顺利,她提着行李,又一身淋过雨的狼狈,看起来的失意模样,并不怎么受屋主欢迎,而且房子虽老旧,租金却不便宜。
她一家看过一家,忍受着受打量的目光,仍然不放弃要找房子租。
一天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几条街道,她也忘了自己一整天都未曾进食,她不曾感觉到自己正虐待着自己的身子,她像是没有累的感觉,一心一意要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和她未来的孩子的家。
那只提着行李的手是冰冷的,那只撑着买来的雨伞的手更冷!
天晴了,天也暗了,而她,只觉得眼前一黯……
她的身体摇晃,手上的伞掉落,双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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