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面色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淡定平和,对妹子道:“老太太教训的是,是我错了,一时冲动,几乎犯下弥天大罪。”
“切,那皇上这么对我们庄家,该杀……”庄梦撇撇嘴,见庄姜正色肃颜,不敢再说,顿了顿道:“姐,你打算怎么办?”庄姜缓缓站了起来,捡起地上那把刀,昂起头道:“我去见圣上。”
庄梦这时候才注意到那把刀,竟是厨房里最常用的菜刀摸样,咽了口吐沫道:“姐,你……就想拿着这个去杀皇上啊。”见姐姐转过头奇怪地望她,忍不住吐槽道:“姐姐刚才杀气腾腾,威武无比,又是要杀当今天子,只是这武器……。
高端大气上档次!
庄姜此时没心情跟妹子闲扯,用灵气对着那刀一指,那刀只是闪了闪光,却未曾变身,不由皱眉,方才激怒之下,终于让这玉如意变身,只是……怎么会变成这副摸样?她从前听玄澈说,修真之人的法器都是随心所欲,可自己的这法器为甚如此古怪?想不通处,摇了摇头,先行收了起来,对庄梦道:“妹子,我去书房,你……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说让她放心,庄姜还是庄姜……”
说完,又对刚刚进来的几个丫头道:“把娘……装好,我一会儿子回来,有用。”这话说得断断续续,似乎十分艰难,却也终于说了出来,说了下去。几个丫头见小姐如此摸样,不敢太惹小姐伤心,都憋着泪答了声“是”。
庄姜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妹子的手,大步走出门外,外面天色已入夜,庄府里的哭泣因为麻木,似乎减少了许多,月亮渐渐升高,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柔美的光芒,仿佛便是娘的笑容,庄姜的眼泪哗啦又掉了下来,这世间,强者有强者的守护,弱者有弱者的心,多年以来,娘也许正是以这方式守护着自己,可是等自己明白过来的时候,却是天人永隔,百年身后——有时候,我们永远不晓得,在这个世界上,那些默默守候的相握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第一卷人间道第五十六回江山龙阵
“陛下……”庄姜进了门,盈盈跪拜。
萧禛正站在书架上翻书,合上书,道:“哦?想通了?”
庄姜答道:“是。”声音不高不低,恭恭敬敬,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萧禛不免疑惑,按此女性子,让母亲做祭是万万不可能的,逼其入宫又非所愿,恁地突然想通了,不由追问一句:“可是朕的法子?”
庄姜没有丝毫犹豫,静静答道“是。”
萧禛走近前盯着那如玉的脸,没有悲伤,难过,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与劫持过来时的她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她是混乱的,焦躁的,茫然的,如今却只有死水微澜似的的静谧,那是一种决绝的面对,一种大悲大喜之后的释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女子会有如此转变?
萧禛不由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逃避,也没有挣扎,只是一片又一片的平静,这种平静萧禛在战场上曾经见过,那些出行必死任务的勇士们便是这样的表情,为国牺牲,悲壮而平静,忽然想起“心里没有你”的话,终于无趣地放了手,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成?”
庄姜忖了忖,觉得没必要隐瞒,上前叩了个头道:“启禀皇上,臣女的母亲已然自绝,庄家愿意献出楚氏之尸,做皇上的江山阵祭,并以庄家百年文气祝皇上一臂之力……”顿了顿又道:“皇上若是想臣女入宫,为奴为婢,臣女甘之若饴。”
“死了?”萧禛听到这个消息,微微震惊,之后却有了疑惑,按照他对她的了解,若是自己逼死了她母亲,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平静的,不由皱眉道:“你母亲让我逼死了,你难道甘之若饴?庄姜,当朕是傻子吗?”
庄姜低着头,沉默半晌,终于摇摇头道:“臣女也曾想不开,只是经过祖母教导,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萧禛心头一跳,问道:“什么道理。”
庄姜吸了口气,闭上眼,一字一句道:“天下。”
听了这两个字,萧禛向后退了一步,神色变幻不定,负手在书房踱来踱去,最后又停驻脚步,打量着这女子的神情,见她直挺挺跪在地上,神态里并无做贼心虚的畏惧,却是一种想通了的坦然——欲杀族人,逼死其母,强其入宫,一件件一桩桩,竟为了“天下”两个字而放下,果然是胸有乾坤的长孙皇后!惊叹之余萧禛心中生出无数计较,沉思半晌,终于下了决定,他本就是不拘一格的人,又出生于皇家,深知那辉煌背后含着多少残忍的理性,而这女人每一件,每一桩,几乎无一不合,无一不符,不做皇后是真真可惜了:“好,朕许你,让庄家削职为民,你则入宫为嫔”萧禛嘴角微微弯起。
庄姜重重叩头又道:“圣上英明,臣女祖母徐氏想要觐见陛下……”
“让她过来吧。”萧禛截断她的话,嘴角的笑容淡淡化开来,这是他心里期许的最好结果,倒是很想见见那位深明大义的老太太呢。
庄姜叩头退下,一会儿子庄母进了书房,庄姜并未跟随入内,只静静站在书房外,深夜,清风,月亮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当萧禛从庄家大门走出来的时候,门前众人皆吃了一惊,见他负手而立,那漫不经心地的神情不像人质归来,倒仿佛闲庭散步,碧水衣先是扑上去,道了声:“皇上。”声音不再是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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