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腹去揉搓它的肚皮,它就会翻滚两下,又服帖地躺好,尔后用那不染一尘的兽眼朝你乖顺地瞅几眼,很是自然的举止,却让人心头发紧,似被一双幼嫩的小爪子挠了一下。
那种感觉……真让人抓痒难耐。
她忽地扭过头去,生硬地说道:“你还说你不傻,你就是个傻子!”
他有些吃惊地望着她,大概没想到她会因此而发怒,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忙伸手来扯她的衣袖,却又似害怕接近她一般,手指头刚触及衣角,就倏地收回去,喏喏地张嘴:“那我就是个傻子好了……”语气哀凉凄恻,头都快要埋入胸口,那只烫伤的手绞弄着衣角,像是在将心底里那些不好的情绪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去。
她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这家伙,装什么装!真当自己现在披着一层小绵羊的皮,就能让她忘掉过去他做大灰狼时造下的孽!?
如果他还是不顾她意愿的独裁者,那么他一旦受难,她必然会好不心软地伸脚落井下石。
可就是这样一个失去记忆,现下明明没做错什么,平白遭到她的辱骂却仍还在自责的薛染,偏让她狠不下心继续去欺负他了……
她心头烦躁,从地上倏尔起身,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了!
谁想她只转了个身,一直沉默着的人忽地说了句。
“你讨厌我……是吗?”
好像有一根刺骤然扎进来,她全身僵了一瞬,豁然扭头,低头和他侧首扬起的脸直直对视。
“是,我讨厌你,你知道你对我做过多少坏事吗?你这一辈子都弥补不了!错——是三辈子都弥补不了!”她一改口,伸出三根手指头,对他恶狠狠地说道。
“而现在倒好,你成了傻子,什么都忘了,你倒是轻松!”她咬牙低声切齿,似是在对目前这种无可奈何的境地感到挫败不上来的浮躁。
若说这就是他逃避惩罚的手段,她只能说,他做到了。
她能对薛变态做一个恶人,却没办法伤害一个傻子。
“那你……就先把我这辈子拿去?”他想了很久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仰首的眸光真挚诚恳,似在表明他此刻的决心。
“谁要你这辈子!”她真想踹他一脚,变成傻子还这么无耻,真是少见!
“这辈子不够……再要下辈子、下下辈子好了……”他掰着手指头算,忽然皱眉,疑惑地问,“三辈子都不够,生生世世怎么样?”
她倒吸一口气,差点被他那天真无邪的表情给气岔,拍着胸脯,她觉得现在没法和这个傻子沟通,或者说他虽然傻,但占便宜的技能反倒越发高超,说得好像是她捡到一枚金元宝,但她只觉分明就是踩到狗屎!
一个扭头,她就要走,没想到薛呆子忽地拽住她的下摆。
“只要你不讨厌我,你让我怎么做都行。”
她愣住,满脑子都仿佛回荡着他的这句话,怎么做都行?猛转身,她忽地伸手拎住他衣襟,“难道死也可以吗?”
——这个宁可毁了她也不愿让别人得到她的恶魔,现在居然会说出这种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他恢复记忆,知道自己曾匍匐在她脚边乞求哀怜,他会有什么表情?
心底里恶毒地蹿过几个念头,她冷冰冰地凝视着他,倒要看看他能说什么!
哪想,他居然毫不生气,不像是被人揪着领子的狼狈样,而是眼神专注地望着她,瞳孔里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被包围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柔软水雾中,逐渐将那些锋利的棱角糅合软化。
心头大惊,手已不自觉地松开。
他弯起眼,笑得好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就好像明明面前的人已经拿起刀在割你的肉了,他还在问,你要割多少,随便拿。
从没有像一刻,她对他的心情复杂到极点。
这样幼稚透顶的行为,她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一把松开他,使劲甩了甩手,就像是甩掉一个包袱般,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找了个位置躺好睡觉。
……
早晨醒来,就迷迷糊糊地瞧见有个人影挡住了光线,她很想将那一团影子给挥开,手下意识地一伸,哎哟!戳到石子了。
睁开眼,她看见前方抱缩成一团的人,心底有点异样感觉。
她刻意把那种情绪压下去,忽然有人轻轻地碰了她,一转头就见是虞冷,他还是顶住那张扑克脸,眼光微凉,朝入口处扬了扬下颚。
顺着他的视线,和甫才转头的人对上眼。
他冲她一笑。
她心一紧,立刻收回目光,转首对虞冷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可以住人。”之前因为是夜晚,夜路不好走,且她不像他们有夜视的本领一路无阻,加上这俩人都已丧失记忆,想来就只能等到白日里再寻居所。
随后从草堆里爬起来,将衣物上沾染上的草屑一根根拔掉,拾掇得差不多才和虞冷一道走出洞口。
看了眼仍呆坐在碎石上守了一夜都没怎么睡的人,本是板着的冷脸也柔了几分,低头道:“我们要去找地方,你赶紧起来。”
他动作利索地爬起来,身上的灰渍也不管,傻笑着凑到她跟前。
她不耐地远离他一些,脸上笑着走到虞冷旁边,“我们走吧。”
虞冷望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人,默不作声地点头。
就这样,左右一边,三人行往青竹林深处走去。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如果没有变的,大概一炷香的时辰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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