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几个人来好好谈谈?”
王居安嫌恶地瞧着面前一双满是污浊油腻的手,赶紧扯了开去,却见衣领上仍留下几枚黑色的指甲印,更觉难受,正伸手拨弄,却不防被人一巴掌招呼到脸上。
他吃痛,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登时腾起来,反手往对方脸上就是一拳,乞丐要还手,旁边有位老人想扯又不敢,只是劝:“别打了,一会子警察来了,看你怎么办。”
乞丐一犹豫,下手慢了些,被王居安一把按住狠揍两下,那乞丐窝在地上起不了身,王居安一抹嘴角,低头一瞧,手上带血,火气立时又上来,走上前去就是一脚。
老人道:“你也算了,可别出人命。”
王居安说:“这家伙一身肥膘,死不了。”
那乞丐拿眼瞧着他,过一会,慢慢起身,趁他没在意,一溜烟地跑了。
王居安有些累,却觉得痛快,直接坐到老人边上,瞧着他用粉笔在地砖上写字,内容无非是“我是何地何处人,带着孙娃来南瞻求医,我孙身患先天性心脏畸形,同时伴有哮喘并发症,现需筹集治疗费手术费数十万,还望同胞们能伸出援手云云”。
王居安笑道:“你一晚上能挣多少?”
老人拿起瓷碗在他跟前晃一晃,里间有几个钢蹦连同几块毛币。
王居安往身后瞧了眼:“医院门口是好地方,”又看向他怀里几岁大的孩子,问,“你这孩子哪里拐来的,他爹妈不得急死。”
那孩子怯生生的,往老人怀里窝了窝,呼哧呼哧地咳嗽。那老头儿一边抚着他的背心一边写字,嘴里回道:“他爹妈前几年跑来南瞻打工,说要给孩子挣钱,钱没挣到,婚也离了,我带着娃儿找过来,找不到人,南瞻……太大了。”
王居安不以为然:“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种事,编个新鲜的吧。”
老人笑笑,拾起旁边的病历和拍的片子递给他,王居安不接,更不看,只说:“粉笔字写得不错。”
老头儿说:“家父以前开私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有好心的护士出来给孩子送吃的,老人连连道谢,喂完孙儿,自己就着剩下的米汤咽了些碎馒头,又接着写字,一笔一划,极其工整,王居安瞧见他才写的一句,忍不住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儿念一遍:“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你不懂?”
“不懂。”
老头对孙儿笑:“娃儿,把你那盒玻璃珠子给叔叔玩一会。”
小孩有些不舍,仍是从包里搬出一只生锈的饼干盒,打开来,里面装了满满一盒晶莹剔透的玻璃弹珠。
王居安不解。
老头儿道:“这盒东西,你两手能抓满吗?”
王居安试了试,正好抓满两手。
老头儿又问孙儿:“你那颗最喜欢的珠子呢?”
小孩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漂亮的塑胶弹球。
老头儿逗他:“送给叔叔吧?”
小孩使劲摇头。
老头儿笑道:“要不就给他玩一下?”
小孩这才递过来,王居安想接,却腾不出手。
老头儿大笑,一拍他的手,说:“放下吧。”
玻璃珠噼里啪啦落进铁盒,王居安微怔。
老头儿说:“以前的事你放不下,被人骗了,被人害了,被人看了笑话,被人欺负了,庄家地荒了,没钱看病了,你都放不下,只知道着急,怎么能打起精神往前走?前头是好是坏你不知道,要是遇上好事,你两只手里已经抓满负担,又怎么去把握以后?”
王居安半晌不说话。
老人写完字,拉起二胡,从《二泉印月》到流行歌曲门儿清,过了一会,瓷碗里多了几枚硬币,王居安跟前也被人扔了张纸币,他低头一瞧:一元钱。
旁边一男孩批评他女朋友:“你一看见乞丐就给钱,谁知到真的假的。”
女孩说:“总有人是真正需要帮助的吧。”
男孩回身指着老人道:“这一看就是人贩子,你这样只会助涨罪犯的气焰。”
女孩低着脑袋不做声。
男孩又指向王居安:“还有这个,有手有脚的当什么乞丐,就算去卖也能挣钱吧,你就是看人长得帅。”
女孩一扯男朋友的衣角,小声道:“别说了,给也给了,走吧。”
王居安把钱塞进旁边的瓷碗,才问:“要是这小孩……”
老人打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尽我的心尽我的力。”
王居安忽觉嗓间哽咽,站起身来,迈步出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正是王思危当日扔到地上的那张,他弯腰下去,把银行卡放进小孩的铁盒里。
二胡声并无停顿,旁边路过几个醉醺醺的小青年,扯起嗓门跟着瞎唱:“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音乐声止,年轻人嘻嘻哈哈一哄而散。
老人打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尽我的心尽我的力。”
王居安想起往事,忽觉嗓间哽咽,浑浑噩噩之间站起身,迈步出去,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捡起粉笔头在佛偈之后写了一行字。最后,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正是当日王思危扔在地上的那张,他把卡片放进装满玻璃弹珠的铁盒里。
王居安回到临海别墅,足不出户待了两天,夜里失眠,隔日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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