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那件事是真的么?”
“哪件事啊?小侯爷的?”说话的是胖女人,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小侯爷前一阵早就回来了,就在侯府呢,我大姐告诉我的。”
“真的?”底下那群人悉悉簌簌小声议论开,“不会吧。”“是真的,那天我看玉姑姑和洪叔说什么,好像就是这事。”
“你说小侯爷也不来拜见妻主?”小厮的声音怯怯的。
“呸,她算个什么妻主。”胖子啐了一口,语气越发肆无忌惮,“连累的我们在这个破地方吃苦受罪,本来在侯府干的好好的,说出去多风光,她一来,好了,我们几个一起被打包踢了出来。若是个受宠会讨好人的还有点前程,她倒好,屁都嗝不出一个,天天端着那副读书人的样子给谁看呢,以为自己文曲星下凡呢,读个屁书,还不是个卖屁股的。咱们虽然是当下人的,但好歹是家里挺直腰板,她为了名利连祖宗牌位都卖了,活该一辈子被男人压着。”
“张姨,小声点,被玉姑姑听见就糟糕了。”旁边的小厮拦她。
“听不见,这时候谁来这地方,我就同你们说,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又一个小厮压低了声音故作玄虚道,“可你们知道她为什么答应入赘?我一个老乡的同屋跟侯爷身边的传风认识,听说侯爷给了她十几口箱子,打开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堆满了,不对,听说有二十箱呢。”
“这么多,那得多少钱呀?”周围一片吸气声。
胖女人一拍大腿,“怪道,可惜我没这么大的女儿,不然也送给侯爷好了,一辈子吃香喝辣呀。”
“张姨刚刚不还说人家么?”
“刚刚是刚刚,有钱不挣是傻子!”说完,她哈哈笑出声来,“这不是女儿还小么。”
……
十三站在窗外,面色铁青,只觉得外面是火里头是冰,骨肉皮肤中仿佛燃遍愤怒之火,血液奔腾几乎爆炸,心底却是冷峻的冰凉,一个声音在说,你当初不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么?她拳头握得死紧,掐出两道血痕。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回房间的。nm
她知道自己可以立刻冲进去,疾言厉色,凭她的口才可以将这群人祖宗十八代嘲讽一遍不重样也没有难度,但她实在无法向前跨出一步。
她知道她若进去,这些饶舌的人定会害怕认错甚至会跪地求饶,但人家怕的认的不是她庄维桢,是那金光闪闪的承恩侯府和荣郡王府的招牌。他们刚刚嘲讽完,自己就紧接着跳进去现场表演一场什么叫狐假虎威么?
真要这么做了,十三觉得自己最后一层尊严都要被撕扯下来放在地上狠狠践踏。
这几日,铃兰和碧竹都有些诧异,小姐明明这几日心情爽朗了许多,常常露出松快笑意,怎么一夜之间又变得寡言起来,只闷在书房读书,问她什么都说好,大有不理窗外事的姿态。
“小姐,不如歇一歇吧,给你蒸了一小笼包子。”碧竹笑嘻嘻端来一笼冒着热气的包子,香气诱人。
十三抬首,颔首,“多谢你了,碧竹,放在那里吧我等这篇写完了再休息。”
除了逼自己看书,十三找不到任何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办法。
这时,玉姑姑推门而入,“庄小姐,公子的回信来了。”
庄十三停笔,垂眸看玉姑姑手里熟悉的信封,她低声道,“有劳玉姑姑了,先放在桌上吧。”
“小姐不拆了看看公子说什么?我好快点拿回信过去呀。”玉姑姑笑意吟吟,殷切道。
“不必了,我知道信上说什么。”
闻言玉姑姑被臊得笑脸几乎挂不住。公子也真是的,姿态摆差不多就够了,这样拿乔,也就庄小姐好性子,一般人早就翻脸了。已阅,已阅,这像是给妻主写的话么?不说小意温柔,至少稍微问候一二笼络一下,就连当年荣郡王,好歹做夫妻的时候还知道摆个笑脸。
公子呀公子,自己说了那一箩筐好话也抵不住你这样不在乎形象呀。
虽然心中腹诽不断,玉姑姑依旧坚持道,“小姐早些回信吧,想必公子盼得急呢,公子他——只是害羞罢了。”玉姑姑这句话说的颇艰难。
十三闻言,思忖片刻,慢慢放下手中的笔摆好,望着玉姑姑,面色辨不出喜怒。
“玉姑姑心中所想,十三不才,也略知一二。玉姑姑请放心好了,十三并无悔诺之意,若是小侯爷有什么吩咐与我,我定不会推诿,也会努力和小侯爷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妻夫。”
她语气平淡,但不知为何就带了股郑重其事的味道,叫玉姑姑不敢打断,“玉姑姑,我此刻还有书没有默完,不知能否稍候一阵,写好了我自然会找你的。”此时此刻,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和玉姑姑纠缠萧炎的书信。
玉姑姑碰了个软钉子,僵持片刻终于败下阵来,悻悻而归。
回程路上,她面色严肃,厉声吩咐身边人道:“去把铃兰碧竹都叫过来!”
也许这位未来夫人并不像她一开始以为的那样心软好糊弄。
铃兰碧竹二人初始接到吩咐还有诸多猜测,进屋一见到玉姑姑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妙。
“我问你们,你们在庄小姐身边这几日有没有留意到什么事?”
铃兰和碧竹也不笨,知道是刚刚书房那一幕的余波,越发谨慎。
碧竹小心翼翼道,“奴婢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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