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撒克逊女人,罗伊便很不舒坦,总觉得她有些怪,可是一时又说不出怪
在哪里。
也许,是因为她太吸引人的缘故吧,他想。以他的看法,这么美丽的女人皈依教会
未免可惜,她应该归属于一个男人才对。转念一想,自己持有这个恶念,真正是无聊。
他傍着修格走入内庭,看情形,修格和他的部队势必要在此地过夜,夜色已快速地近。
修格显得又冷又倦。罗伊吩咐侍卫生起炉火,再召修格所提及的那个线民进来,当
面询问一些有用的情报。“我想问他有关这一家人的事情。”他说。
一名士兵立刻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殷吉连奔带跑冲进大厅,见到男爵赶紧立定,
鞠了躬,准备报告。
罗伊抢先制止。“把修女带来见我,有话要问她。”
这个命令使殷吉大惊失色。罗伊正想动手推他,门口的一番动静转移了他的注意。
领命前去带线民的土兵回来了,在他旁边就是那一个撒克逊的“犹大”。此人穿着极不合
身的衣服,褐色的衣摆扫着地面,沾满了泥泞。他令罗伊想起了猫头鹰:个子很矮,斜
肩,眼皮很厚像搭着一层多余的r。他的长相真像猫头鹰,却生了一副兀鹰的心肠,出
卖自己的同胞。罗伊十分不屑地想着。
“过来,詹姆。”罗伊命令他。
撒克逊人遵命向前,向两位男爵一躬到地。“爵爷,我是您们最忠诚的仆人。”
罗伊背着手站在壁炉前,修格的身边。修格里着羊毛披风,借它挡住不停发作的寒
颤。罗伊注意到他泛白的脸色和烧红的眼睛,立即下令搬张椅子安置在壁炉前。
“去拿一大杯麦酒给男爵。”他向站在门口修格的卫兵叫唤,“先让撒克逊仆佣喝一
口,如果喝了没事,就表示酒里没有下毒。”
“我好得很,而且我跟你一样壮。”修格对罗伊的自作主张颇不以为然。“我要什么
自己会说。”
“对,你当然跟我一样壮。”罗伊附和着,“但是这一个星期你上阵的次数比我多两
倍。”这当然是谎话,无非是为了满足修格好强的自尊心。“换做是我,也会吃不消。”
修格同意了他的说法。“这倒是实话。”
保全了修格的自尊,罗伊收起笑容,再把注意力转向线民。“把这一家族的情况详
细告诉我,”他以命令的口吻说,“先说他们的父母,两个老的是不是真的都死了?”
士兵搬来一把高背椅搁在炉边,撒克逊人退开一步,等到修格坐定才开始回话。“
对的,爵爷,两个老的都死了,就埋在北边山顶的家墓里。”
由于必须不断仰起头来望着这位诺曼巨人,詹姆的脖子愈来愈痛,痛到忍无可忍时,
他只好把视线定住在地板上。这一招不但减轻了疼痛,也减缓了直接面对这位巨人的压
迫感。詹姆发现这位诺曼勇士的眼睛一如他有脸上的伤疤,令人骇怕。而那冷厉的眼神
甚至比他的身形和疤痕更具威胁。
“说说其它人。”罗伊再下令。
“还有两个兄弟,”詹姆不敢迟疑。“桑顿是大哥,据说他已经在北边的战役里战死
了,不过这件事始终没有证实。”
“另外一个呢?”
“他叫杰堤,是家里的老么,他也在那场战役受了伤,现在在修道院里由修女们照
料他。不过杰堤活下来的机会不大,他的伤相当严重。”
殷吉仍然站在男爵的身边。罗伊突然转头对他说:“我不是叫你把修女带过来吗?”
“我不知道你要盘问她,爵爷。”
“我要做什么你无权过问,殷吉,你的职责是服从,不是发问。”
殷吉猛吸一口气,冲口而出;“她不在这里了。”
罗伊强自按捺住想掐死他的冲动。“说明理由。”他严厉的命令道。
殷吉鼓起最大的勇气面对领主的凌厉眼神。“丹妮修女请求准许她回修道院一趟。
她说她跟院方说好一定会在天黑之前回去,而且她也很关心她弟弟的伤势,因为他是家
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她认为她必须照顾他。”
从头到尾,罗伊没有任何反应。殷吉根本猜不透他的领主究竟在想些什么,就是这
层猜不透使他继续说话时有些走音。“她弟弟的伤势有生命的危险,爵爷,她必须整夜
守在他身边,她向我保证明天一早就回来这里。当然到时候随便你要盘问她什么她都会
回答。”
罗伊先做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之后,才开口说话:“如果明天一早,她不回来呢?”
殷吉被问得一愣,他压根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她向我保证过了,爵爷。她不会
骗我,她不能说谎话的,她是教会的新娘,要是说谎她的灵魂就会有罪。万一她早上不
能离开修道院,我愿意亲自去带她回来。”
经年累月的训练,已使罗伊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眼前就是一个考验。尽管想破
口大骂这个笨蛋的冲动挤得他喉咙痛。所幸线民在场帮了大忙,因为罗伊从来不在外人
面前资罚自己的部下。罚归罚,自尊和面子也要顾及。
修格的咳嗽声唤起罗伊的注意。这位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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