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意让查克完全震惊了。他的脑子飞快地分析着,反省着。首先,不论检查的结果是什么,他都从中看不到什么好处。因为这个星球上的居民将不会接受治疗,这一点是已经决定了的,而且是在他的努力下实现的。如果玛丽在检查中暴露出严重的精神错乱——她会暴露出来的——那么,她只会保持着她的病态,并一直持续下去,不会再有精神病医师来到这里为她治疗了。所以黏y人说的“很大的收获”是指什么呢?
黏y人觉察到他飞快的思想,解释道:“假如你妻子被检查出具有癫狂型精神分裂症的某些特征。我对她的分析可能很外行,而且很明显她对自己的分析也会是一样。对于她来说,认识到这一点,认识到她是一个癫狂症患者,就像霍华德·斯特劳或者那些坦克手一样,就意味着她要面对一个事实——”
“你真的相信那将使她变得顺从一些,不再那么自信了吗?”很明显,黏y人对人类的天性并不是十分了解,尤其是对玛丽·里特斯道夫的本性,更不要说另一个事实是,一个癫狂病人和佩尔人一样,他们的观念中没有自我怀疑,他们全部的情感结构都建立在一种确信的感觉上。
如果黏y人天真的观点是正确的话,那将是多么简单啊,如果一个精神严重错乱的人,只要一看到检查结果就会理解和接受他的精神失常。上帝啊,查克沮丧地想。如果当代精神病学已经证明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仅仅知道你是一个精神病人并不会让你变好,就像你得知自己有心脏病并不会给你带来一个健康的心脏一样,甚至更糟。
实际上,相反的情况更有可能。由于那些和她在一起的定居点伙伴的强化作用,玛丽的病情会永远维持原状:她的癫狂倾向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她有可能最终沦为霍华德·斯特劳的情妇,也许甚至最终取代他成为家族最高议会的曼斯人代表。在达·芬奇高地,她可能会踩着别人的头顶登上高位。
“尽管如此,”黏y人坚持道,“在我要求她为你做检查时,我会恳请她自己也做一次同样的检查。我仍然相信这样做会有些好处。不是有一句古老的地球格言——了解你自己吗?回溯到你那极受推崇的希腊先贤们,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解你自己,实际上就是赐予你一件武器,凭借它,你们这个不会心灵感应的族类就能重新塑造你们的心灵,直到——”
“直到什么?”
黏y人沉默了。很明显在这一点上,黏y人实际上一无所知。
“让她做检查,”查克说,“一切就会明白的。”我们会知道谁是对的,他这么想。他希望黏y人是对的。
那天晚上,在达·芬奇高地,时间已经非常晚了,朗宁·克莱姆爵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玛丽·里特斯道夫博士接受一
次全面的心理检查,然后用她的专业能力,为她的丈夫做一次同样的检查。
在曼斯人的议会代表霍华德·斯特劳那间装饰精巧的旋转式房间里,他们三个人面对面坐着。斯特劳本人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冷冷地潜在隐蔽的地方,他觉得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很有趣。他坐在那里,用蜡笔快速地画着玛丽的一组肖像,这是他多种艺术和创作爱好中的一个。即使在这个纷乱的时刻,在阿尔法战舰一个接一个地在这个星球上登陆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放弃这种爱好。一个典型的曼斯人可以同时完成许多工作,是个多面手。
玛丽看着她面前放在霍华德·斯特劳精美的手工铁木桌上的检查结果,说:“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件不得不接受的可怕的事情。但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两个人服从这些标准的精神检查程序。坦率地说,我对这个结果感到震惊。很明显,简直是不言自明,既然结果是这样,我过去应该经常去做这个检查的……”她靠后坐着,她那白色的套头高领毛衫和金属钛做的裤子使她的身体显得苗条而柔软。她拿出一枝烟,用颤抖的手指把它点着,“你没有丝毫精神错乱的迹象,亲爱的。”她对坐在对面的查克说。“圣诞快乐。”她补充道,僵硬地笑了笑。
“你怎么样?”查克说,紧张地收紧了喉咙和心。
“我根本不是曼斯人。实际上我刚好相反。我表现出了一种明显的激动型沮丧。我是德普人。”她又笑起来。她的微笑表现了她可嘉的勇气,他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在你的收入方面不停地给你施加压力,那是因为我的抑郁。我有一种幻觉,好像一切都变得糟糕起来,必须有所作为,否则的话我们就会毁灭的。”她掐灭了烟,立刻又点着了另一根,对霍华德·斯特劳说:“你对此有何看法?”
斯特劳答话时,语气里还是习惯性地缺少同情。“但是,你毕竟不能在这儿住下去了,你会被送到马瑟·科顿庄园去,和快乐男孩蒂诺·沃特斯以及其余那些和他一样的人在一起。”他咯咯地笑着,“你会发现他们中间有些人还要更糟。我们会让你在这儿呆上几天,但是你肯定是必须要走的。你不是我们的人。”他语气中的残暴有点减弱。“在你自愿向特普兰申请参与这个项目,也就是50分钟行动时,如果你能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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