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颇有当年当红花魁与入幕之宾的feeling。
但是,吴大爷不是花魁,陈教授也不是那入幕之宾。
俩人只是,单纯的,被单一祸害的,阶级战友的关系。
只是除了他们俩,没人这麽认为。
实际上吴大爷和陈教授真的是很纯洁。
啥叫纯洁?
屋里就一张床,俩人一个做床这边,另一个做床那边。都不带坐一边的。
陈教授非常奇怪,为什麽吴大爷有那麽多书可以看,书还有大有小,有的是像大开本的书那麽大的漫画──名字还是以一个四个字的希腊美少年的名字命名的;还有繁体竖版右开本的一些书,听吴大爷说是台湾正版;最小的书就是口袋书的样子,十块钱五本在校门口的小摊上租的。
吴大爷看那些书的时候脸上总是带著奇怪的表情,有的时候y荡,有的时候猥琐,有的时候即y荡又猥琐,有的时候即猥琐又y荡……总之都是些很奇怪的表情,还发出奇怪的笑声。最主要的是吴大爷不论打死打不死都不让陈教授碰那些书。
弄得陈教授总是特不好受,总觉得吴大爷不信任他。
吴大爷百~万\小!说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的,陈教授没有办法,但是就想要和吴大爷呆在一起,就算是光欣赏他百~万\小!说的时候的表情就已经很爽了。不过陈教授毕竟是个教授,自然是不会那麽闲,所以有时候也会拿著笔记本电脑来吴大爷屋里工作。
这天陈教授完成了过几天要用的课件,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却发现吴大爷还维持自己最後一次看他的时候的那个姿势──弓著腰,借
著床头柜的灯安静啃书。再看看表,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他难道就不会难受吗?
陈教授走过去推了推吴大爷:“老吴,动换动换,别看了。”
吴大爷没理他。
陈教授借著推他:“起来活动活动,给我唱个曲什麽的,京剧也行,的也行。”
吴大爷这次终於理他了,抬起头,脸上一副受到了莫大屈辱的样子:“这位客官,请你搞清楚,人家可是卖身不卖艺的!”
陈教授腿一软,差点摊那。
吴大爷一副j计得逞的样子,低下头正准备接著看,却被陈教授一把抢走了书。
“让我看看,你都在看什麽…………”陈教授仔细辨认著不太清楚的字体,把一行字慢慢读了出来:“我在火中慢慢离去,却又在火中重新站起………………”
读到这里,陈教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太搞笑了,你说这人为什麽站起啊,到底是涅盘还是尸变啊…………”
吴大爷气得跳脚,冲著陈教授就奔了过去,陈教授一步窜上床,站在床上把书举高,就是不让吴大爷碰到。
吴大爷扒著陈教授的衣领,跳著去蹦,陈教授也陪著他上蹿下跳。可是还没有怎麽著呢,就见著吴大爷突然就软下来倒在了地上。
陈教授一下子就朦了,赶忙跪倒地上拍吴大爷的脸:“老吴,老吴!你怎麽了!别吓我啊!!!”
吴大爷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呼吸很急促,陈教授一摸他心跳──十秒锺愣是跳了将近三十下!!
──心脏病突发!!
吴大爷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类似的病症,所以陈教授也不能断然下结论。
他几乎是颤抖著双手掏出手机拨打120,就在等待接通的这个时候他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将近六十的人,自从当初他爱的那个女人走了的以後,他就从来没有再哭过了。
结果现在为了这麽一个认识还没有几天的人掉了眼泪,真是让人……不明白。
有的时候并不需要把事情弄明白。
像吴大爷,当他出了急诊室进了监护病房接著醒来之後,问得第一个问题就是:“我这趟抢救花了多少钱?”
陈教授报了一个数。
当吴大爷弄明白这个数相当於他多少个月的工资的时候,差点又一次进抢救室。
所以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弄明白的好。
陈教授坐在吴大爷旁边的椅子上给他削,一边削一边给他转达医生的话:“医生说了,都是你长时间不动,一动就开始激烈运动,要是你是小年轻还好,偏偏你都是这麽大岁数的人了,这回血压升高心脏病突发还算好的,因为你之前身体一直不错,所以这次不怎麽严重,要是下次还这样……”
吴大爷一句话没听进去,拿枝铅笔那张纸就开始算钱。
“别算了别算了!”陈教授把塞到吴大爷嘴里,不希望他再继续“财迷”下去。
“不算?”吴大爷皱著眉头:“不算怎麽行!!我和你不一样,你的工资多少,我的工资多少?!你能报销多少,我才能报销多少?!而且还是抢救加上监护病房……完了完了!又是几千出去了!!我要攒多长时间啊。”
就像吴大爷说的一样,陈教授和他确实不是一条线上的人──陈教授一个月工资就几万,这还是陈教授觉得挣太多没用,再加上校方有自己的老朋友,所以谈特聘的时候没好意思多提价;而吴大爷,好吧,一个看大门的,能挣多少?他虽然也是电焊什麽的会点,但他不像吕卫国那样,手里拿著劳动技术考核本,所以挣得就是那最原始的一份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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