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招揽成功,可很久以后,我下决心改革的时候,才知这边疆大吏的重要性并不仅限把守门户。这位方州牧也因为对我还算顺眼,联同北方诸州率先响应,才得以顺利推行新政。当然,这都是后话。因为两日后便要继往送亲,夺嫡的主角能不能顺利同抵敦阳至关重要。我冷笑,令方靖书多派人手,在州府布妥伽罗王孙软禁假象。并请他妥善照护莞菁:“不论本宫,还是王孙殿下,此去伽罗,成败难料,断不能有后顾之忧。”
若被发现真正的德蓉公主并未亲往伽罗,前功尽弃。而亚米尔罕名义上软禁州府,若是他那位王叔等不及斩草除根,近日许便有不速之客莅临州府,故请州牧大人代为好生迎候:“本宫就把后方的一切,交给方大人你了。”
相视一笑,方靖书领旨告退。我支首椅扶,轻捏眉心,听熟悉的脚步声,睁眼望去,曼妙身影袅娜而来,淡望了眼帝储殿下颇是暧昧的笑容,将手中的参汤递到我手里:“殿下若想给悦竹
做媒,但请免开金口,悦竹无福高攀。”
虽知她并非妄自菲薄,看轻自己的出身,可对方不仅是羲和史上最年轻的状元,更是手握重权的边疆大吏。悬殊的地位身份,定是心结之一。而方靖书香门第出身,即使极具个性,也难保他可看开世俗,心无芥蒂地娶个风尘女子为妻:“方大人可知你不是宫里的人?”
悦竹淡淡点头:“方州牧往日去过繇州,与奴家曾在满芳楼打过照面。”
虽不提倡,可就某种意义而言,青楼确是打幌子秘谈公事的好去处。我扯嘴,难怪两人并不生疏,原是一早认识。只是比起坦然自若的悦竹,方靖书刚才的眼神可要复杂得多。怎生是过来人,也非定要牵线搭桥,撮合他们。只是惋惜错此良缘,悦大小姐将来许会留憾:“听说方大人还未娶亲,也不像是拘泥门第之见的人。
阖了阖眼,她摇首淡笑:“苍官人当年何尝不是迂尊降贵,定要迎奴家过门。”
只可怜登徒子年少时的这段青涩初恋因是佳人不堪其扰,结局惨烈。我慨叹,回想这几年的大起大落,即又怅笑:“我怀百合的时候,你们各个都劝我若是缘分到了,不要拒之门外,毕竟人活着便要往前看,而非一味沉溺过去,不是吗?”
悦竹微怔,我浅淡一笑,拿勺子轻舀参汤:“秋和我是结发夫妻,就算将来世人渐渐淡忘曾有他这样一个人,我也会将他揣在心里。不过莫寻待我也是情真意切,既然生了百合,我们就是事实上的夫妻,得不到世人承认也罢,我视他为夫,从今往后,也不会再有其他男人成为我孩儿的父亲。”
一贯澹然的柔美面庞微微动容,半晌不语,她终是黯问:“不能和心爱的人朝夕相伴,殿下可会遗憾?”
想了想,我淡淡苦笑。其实只要我放弃帝位,等百合平安获救后,我们一家三口便可退隐山林,从此平静度日。可就像当初茈尧焱以兰沧侯和苍淑妃的性命要挟,令得苍秋始终犹疑不定,现换做我和莫寻,摆在我们面前的仍是冷酷的抉择。旻夕对我来说,和亲出的百合同样重要,而他唯一的亲人现也在天子脚下的皇城,如果我们携女潜逃,不但牵连旻夕和萤姬,每个和我有关的人都会因此万劫不复……
吁了口气,我怅淡一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刻方知个中真意。对怔立近前的女子点了点头,“每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也不会问你那人是谁,也看得出你对他确是情深似海……”
茈尧焱有时看我的眼神很熟悉,现在想来,一如当年悦竹提起她心上人的时候,那种永无可能的落寞。凝住骤然黯淡的潋眸,我淡说:“感情虽然勉强不得,可也没必要死守过去。就像当初你们对我说的那样,一切顺其自然。”也不乱点鸳鸯,只推波助澜,“虽然我和莫寻做不成夫妻。可我身边的人若能幸福,我还是会庆幸这没趣的人生多少有些盼头。”
略有触动,怔默片刻,悦竹坦言:“方州牧引奴家为知己,乃奴家之幸。可自从接了婵媛坊,奴家懒散惯了,就爱这晒晒太阳,听人逗趣的日子。若是嫁作人妇,奴家便要时时守规矩,过不舒坦。还是继续留在婵媛坊,和姑娘们做伴为好。”
每人各有缘法,强求不得。这般心性通透的女子,也不该埋没深庭,成为男人身边鲜亮的陪衬。我颌了下首,听她的话,趁热喝完参汤,打算去看看贝辰翾现下如何。可掀了帘子,便见莫寻背对着我默立外间。因是我特允他无须通报便可进里,不知他何时来此,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我怔住,多少赧然,讪讪一笑:“你来啦……”
他偏首,若无其事。可墨瞳隐隐欣喜,显已知我心意。不禁恼羞,我咕哝了句要去探望贝辰翾,径自往外冲去。
“走慢些,小心跌着。”
话音刚落,即听堂堂帝储殿下一声惊呼,极没面子地被门槛绊倒。未待两边惊怔的守卫来扶,趴在地上不甚雅观的我已然落入坚硬怀抱,半晌,方才回神,看向那张紧绷的玉容,讪讪一笑。
“可要微臣去请许御医过来?”
大庭广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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