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一直都怕父亲。只有她还能偶尔主动跟父亲说上几句话。可能因为她是女儿,父亲真正下手打她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她上中学后就更没有了。
近年来唯一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她出嫁前,父亲语重心长跟她说的那番话,当时父亲就教导她要自立,凡事不可太依靠别人。之后的大部分时间,父亲都在疗养院,与病痛度过。或许在她的记忆深处,那个男人作为一个军人的形象,比他慈父的形象要更加深刻清晰,他爱惜自己军服上的肩章甚至胜过他的儿女,但她并不嫉妒,甚至引以为豪。因为父亲就像一座碑石,一遒苍松,是历经风霜也可以屹立不倒的。然而如今,她心目中的神话也轰然倒塌了,这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可以永垂不朽的?
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抹干了眼泪,暗自在心里打算着。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希望,她相信父亲会好起来的,他是军人,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怎么会轻易的倒下?
她重新打起精神,和母亲商量了一会,让母亲先回家收拾东西,自己替她在这里守着。
母亲走后,雷允晴一个人坐在走廊上,七八点钟,太阳慢慢爬上来,向大地散发着热力,上早班的护士换下了值夜的,电梯也忙碌起来。
中途雷允晴下去一趟买水,发现三楼的高干病房也住了人,问起吴秘书,谁知道他推推阻阻,语焉不详。雷允晴还当是什么机密政要,就没再问下去,回来的时候,电梯刚好在运行中,她按了五楼,耐心的等。电梯门叮一响,她抬起头,从电梯里走出来那人也停下来,看着她。
雷允晴这一眼就立刻后悔了。
她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小,要不怎么走哪都能遇到他呢?
身旁还有其他要上电梯的人,她打算装没看见绕过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雷允晴眉毛一皱,不耐的看着他,将手腕露在外面,问:“你这是干什么?”
他叫她:“允晴。”她还是盯着他抓住她的手腕。
“可不可以跟你谈谈?”
他松开了手,她立刻后退一步:“对不起,我还有事。”
然而等她想再进电梯时,电梯门早已在她面前阖上。她懊恼而愤怒的看了身边的“罪魁祸首”一眼,只好等下一班电梯。
“爸的事,我听说了。”陆子鸣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怒意,理了理衣摆,声音里透着股悲悯的意味。
“是我爸。”她提醒他。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如果陆子鸣只是看在两家世交的情份上才说这话,她想她会更舒服一点。
她瞅了眼电梯楼层,看到那缓慢龟爬的数字,心里更添一分急躁。陆子鸣却很镇定的站在她身边。她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来医院干吗?”
“我……”他还没回答,雷允晴已经瞟见他手里的病例,不由“嗤”的一笑:“原来你儿子病了。”
这句话让陆子鸣的脸瞬间一阵青一阵白,雷允晴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朝他身后左右又看了一遍,问:“孩子的妈妈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
一一零,无耻勾当
这句话让陆子鸣的脸瞬间一阵青一阵白,雷允晴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朝他身后左右又看了一遍,问:“孩子的妈妈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雷允晴尚不知道乔佩已经从陆家搬出去。对于乔佩搬走这事,陆家人也云里雾里不甚清楚,只当她和陆子鸣在置气,本来陆子茵柳嫂也不喜欢乔佩,她走了一家人正乐得高兴。而乔佩走时什么也没要,也没带走孩子,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陆子鸣照顾这个孩子,直到孩子健康出院。
本来这孩子就是在陆家出的事,无论是出于责任,还是对生命的怜悯,他都不可能去为难一个孩子,当即答应下来。那天乔佩在休息室向他坦白的那番谈话,他已经偷偷录了下来,孩子的dna检测报告也请专家重新做过,附有专家的签名,他把这一切资料都准备好,就打算飞去上海找雷允晴,没想到雷少功心脏病突发,她已经自己赶了回来。
他知道这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雷允晴对他误会太深,未必会相信,所以一再恳求她:“给我点时间好吗?只要十分钟,不,五分钟。我们到那边谈一谈。”
她的态度还是很坚决:“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我爸爸的病很严重,我需要立刻回去。”
刚说完,手机就响起来,雷允晴看了陆子鸣一眼,当着他的面接起来。电话是韩沐辰打来的,他大概刚睡了一觉起来,声音恢复了精神:“去看过你爸爸了吗?他的病怎么样?”
她回答:“我现在就在医院。情况不太乐观,医生说再进行手术风险很大。”
“那我过去找你吧,”他停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你自己也还没去做检查吧,在同一家医院恐怕不方便,我陪你一起吧。”
被韩沐辰一提醒,雷允晴顿时又头痛起来,麻烦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她有点恼火的抬起头看了眼“罪魁祸首”,陆子鸣也正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上猜出打电话的人是谁,被她忽然这么一瞪,也有点莫名。
雷允晴本想拒绝的,这时,却带着点报复的快感,嫣然一笑道:“好啊,那你现在过来吧,我等你。”
果然,陆子鸣的脸色在她这一笑之后,变得黯淡。
她和韩沐辰约定好后,就挂断电话,对陆子鸣说:“对不起,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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