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就搬了把凳子坐在天井里翘着二郎腿看他们屁颠屁颠的干活,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死在闹区无人问。
“小慧姐姐,奶奶床底下有一箱子的书,全是温澜表姐的,要不要叫收废纸的来?”堂妹在屋里问。
“抬出来。”我吩咐。
那箱子还是老式木头箱子,我奶说是她的嫁妆,肯定是老人家想温澜了,才把温澜念过的书全收集起来了。
箱子一股霉味,打开后,还有虫子往外爬。我一本一本往外丢,笔记本之类的就翻一翻。我在一个厚日记本里翻到了一叠书信,抽了七八封后我才搞清楚,是她念中专的一些同学写给她的信。这些书信里,看落款,还有一些是男孩子写的。
我们念书那会,中专是包分配制。大多数都考中专毕业后捧个铁饭碗,念高中考大学的,是少数比较有想法的人做的事情。温澜显然是比较有想法的,好在因为她的家庭情况,有申请到特困生补助,否则她的高中估计也会念不下去。光是我妈就能闹翻天。
翻到倒数第三封信时,我看到信封上没有邮戳,再看收信人也没填写,这是一封她没有寄出去的信。
我抽出信纸,时间有年头,加上一直放在阴暗处,潮湿得很,我小心翼翼的摊平。
“小慧:
见字如面!
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有一天,我们能够象别人家的姐妹一样,坐在一起,闲话家常,嬉笑成堆。然,于我们而言,似乎有点难。
这中间的隔阂,我总不明白,是怎么形成的?
但无论如何,我是感激你的。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那一砖头,几乎拯救了我的一生。在那之前,我也和你一样,总想着,有一天,我再也不去学校了。
小慧,你果然如你说的,没念书也一样光采照人。然而,从你的言谈中,我还是隐约的担心,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知道吗?有些路是不能走错的,错了,就再也回不头。
就象我的13岁,也许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阴影。
……
她用的是那时很流行的彩色小页信纸,翻第二页时有点粘住了,我蹲到地上,动作放得很轻的撕开。
好在,都过去了,而我们慢慢的长大,我们的世界也越来越远。
有些话,无从诉说。有些事,苦乐自当。
我总会想起我爸,想起我妈,想起儿时的三口之家。
就象你妈说的那样吧,我命硬,离我太近对我太好的,都留不住。
所以,你是对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后面连落款也没有,很有可能她写这封信时,是临时写的,写了一半又停掉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动过笔。
我握着那封信,蹲在地上。我回想我们的青春年少,我和温澜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我们不像姐妹也不象朋友。我对于她的存在以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接受,她就象一个闯入者,突然来了,然后强行住下再也不走了。
好半天,我才扶着椅子重新坐下。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能透彻的理解她当时的孤单和无助。然而在二十多年前,我吝啬得连多一分关爱都没有给过她。
第48节
晌午时,奶奶的屋子总算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我把温澜的书重新收好,然后放到了阁楼。最后又打了电话给赵小龙,指定他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下来。
赵小龙到的时候,我妈抱着二妞也来了,见我把奶奶的屋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些风凉的说:“那么老的人了,还睡什么新棉被。啧啧,还弄个洋娃娃给她,还不如给洁洁玩。”
她伸手要拿,我挡住,当着在场的二婶还有堂弟堂妹的面重重的说:“我是这我买给我奶的,谁都不准动。没事你们多来看看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妈在我身后嘀咕,“就你爱管闲事。”
我回头看她,淡淡的说:“我乐意。”
我想让我奶好好活着,至少她应该活到温澜光宗耀祖回来看她那一天。
回到镇上的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赵小龙成日的见不着面。我闲得无聊的时候就经常下去我妈那里陪女儿,也去看看我奶。
想着和赵小龙商量一下接下来要做点什么,有一天晚上,好不容易把他等回家。我还没开口呢,他就舔着一张脸凑过来,我看他那个样子又是想要钱。果不其然,他摸着我的头发说这个发型真好看。我靠坐在床头,麻木的听着他天花乱坠的夸我。这日子终究是没有头了,我想着叶添家帮我在县城买的那套房子,赵小龙一直想我卖掉它,说拿着现金比较踏实。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到时候他抢也能把钱抢走然后拿去豪赌一场。
“小龙,我们离婚吧。”我突然对他说。
“老婆,别开这样的玩笑了。”他的表情就是你神经病啊,老开这样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低声说。
“你是说真的了?”他定住。
“是。千万家产都经不起你这样赌。”我叹了一口气,“女儿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带大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小九九吗?”他冷笑。
我看着他。
“有别的男人了吧?林书慧,你真当我是傻子。就你这样,再离一次,你觉得还有哪个男人会再娶你?你真把离婚当兴趣了吧?别老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给我一千块,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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