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担心的是有成员被骆驼甩下来,想喊前边的安力满慢一些,却根本来不及张嘴,也没办法张嘴,一张口就灌进一嘴的沙子。
我只能不停地左顾右盼,数着驼峰上的人数,一直跑到中午,饶是骆驼们矫健善走,这时也累得大汗淋漓,不得不缓了下来,还好没人掉队。
安力满让大家赶紧趁这时候吃几口干粮,多喝点水,不要担心水喝光了,西夜城的遗迹下面,可以找到地下水脉,清水在那里将得到补充。吃饱喝足,让骆驼稍微养一养脚力,好在离得已经不远了,不过还是马上就接着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大伙取出馕和干肉,胡乱吃了几口,我和胖子担心这些知识分子,挨着个地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事。
陈教授年岁不小,被骆驼颠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年纪最轻的女学生叶亦心,哇哇哇吐了几口,他们俩只喝了点水,什么也吃不下去。
最要命的是郝爱国,他的深度近视眼镜掉了,什么也瞧不清楚,急得团团乱转,多亏研究生萨帝鹏也是近视眼,他有一副备用的近视镜,他们的度数差不多,解了郝爱国的燃眉之急。
杨和另一个大高个学员楚健倒没什么,特别是杨,也许是她那个热爱冒险的父亲遗传,也有可能和她在美国长大有关系,她有很强的冒险精神,身体素质也很好,一夜未睡,又在沙漠中奔跑了大半日,也不见她如何疲惫,依旧神采奕奕,忙着帮安力满老汉给骆驼背上的物资加固。
一阵微风吹过沙丘,卷起一缕缕细沙,远处的天际,渐渐变成一片暗黄色,安力满老汉大叫:信风来啦,不要再歇了嘛真主保佑,咱们这么多人,快快逃命去嘛
考古队的成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爬上骆驼,此时已顾不得骆驼体力了,吆喝着催动骆驼奔跑。
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好像一瞬间就暗了下来,那风来得太快,被风卷到空中的细沙越来越多,四周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混乱中,我又暗中清点了一遍队伍的人数,加上我,一共八个人,谁掉队了
风越刮越凶,狂沙肆虐,到处是一片暗黄色,我看不清是谁掉队了,不过驼队刚下沙丘才百十米,现在回去找人还来得及。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位美国的杨大小姐,她要没了,我们的钱就泡汤了,不过随即我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刚才的想法有点自私了,他们美国人的命固然金贵,我们中国人的命也不是拿咸盐粒子换来的,不能让任何人掉队。
在我身边的就是胖子,也是我唯一能辨认出来的人,我想跟他说话,但是风沙很猛,张不开嘴,我骑在骆驼上打着手势对他比划,让他截住跑在前边的安力满老汉。
就这么一耽搁,二十峰大骆驼又跑出数十米远,我来不及确认胖子有没有领会我的意思,一翻身从狂奔的骆驼背上翻了下来。
骆驼们踩在沙漠中的足印,已经被风沙吹得模糊了,马上就会消失,我往回时的方向顶着风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纸片一样,每一步都身不由己,随时会被狂风卷走,耳中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踉踉跄跄地跑出将近两百米,最后在我们刚才休整的沙丘梁上,找到地上躺着的一个人。那人的身体已经被沙子覆盖了一半,不知是死是活,我急忙赶过去,把他从黄沙里拉了出来。
原来是陈教授,他刚才的情况就不太好,可能大家上骆驼逃命的时候,匆忙中他被骆驼颠了下来。陈教授还活着,只是吓得说不出话,他见我来了,一激动就晕了过去。
这时的风沙虽然猛恶,但我知道,这只是沙漠大风暴的前奏,真正猛烈的暴风随时可能到来。一刻也不能拖延,我把他负在背上,转身一看,刚被我踩出的一串足印还能辨认,老天爷保佑,胖子务必要拦住安力满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老家伙啊。
我想背着陈教授走下沙丘,没想到背后的风太大,迈出第一步就没立住脚,俩人一堆儿滚下沙坡,昏黄的风沙中,有人把我扶了起来。原来胖子搞懂了我的意思,用刀猛扎骆驼屁股,赶上前边的安力满,把他从驼峰上扑了下来,驼群见头驼停了,其余的也都停住脚步,只有屁股受伤的那只,发了疯似的朝前奔去,马上消失在了茫茫风沙之中。
也就是多亏了他们没跑出太远,不然根本找不回来,这工夫谁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打手势,能领会就领会了,看不明白跟着做就行,众人准备重新爬上骆驼逃命。
但是骆驼们好像吓坏了,都不会跑了,任凭安力满老汉怎么抽打,也不听指挥,排成一溜,蹲在原地,把头埋进沙里。
我们一路上见过不少骆驼的白骨,死亡的时候,都保留着这样的姿势,好像是罪人接受惩罚一样。安力满说这些都是被胡大的黑风沙吓坏了的骆驼,它们知道黑风沙马上就会来,跑也没有用,干脆就跪在地上等死了。
这种情况突然出现,我们束手无策,难道都等着被黄沙活埋吗那滋味可不太好受。正当一筹莫展之时,杨一拉我的胳膊,指着西边,示意让我们看那边。
只见在漫天的风沙中,一个巨大的白影朝我们跑来,离得已经很近了,但是风声太大,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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