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指在嘴边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宝宝在睡觉。你说话声儿小点。”我这句话一说完,她那剩下的一半热情也被我浇没了。
于是她神色尴尬的丢下给宝宝的份子钱,拎包走了。
走的时候轻手轻脚,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墨先生抱着娃娃,神色古怪的看着我。
他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
我捂着肚子没好气的回他:“老了胖了还是丑了?我刚生完孩子你就嫌弃我了。”
他摇头,说:“当然不是。是你比以前说话更直接了。”
我想了下,看来过去我在我丈夫面前说话还比较婉转。
他说:“你这么直接。一下子把你夹生难处的个性暴露的坦坦荡荡。”
我抬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注意卫生保持安静本来就是每一个看望产妇的人该做到的,有什么不对。”
他想了下,估计在斟酌字眼。
半晌,慢吞吞的回我:“没什么不对。我只是担心你从此以后更被人嫌弃。”
这张乌鸦嘴很快就灵验了。
我妈给宝宝冲奶,我在旁边插嘴:“妈,水温应该是40度。”
我妈说:“知道啊。我刚试了试,不烫。”
我一脸的认真,“用什么试的?”
我妈说:“我喝了一口。”
这下,被我逮着机会了。我靠在床上一脸认真的摆出姿态说:“大人的舌头和小孩的舌头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新生儿的舌头更为娇嫩。你应该用手去试试,而且应该用手背上的这个位置。”
当我说的很投入的时候,抬起头来,看到我老娘脸上已经一片乌云。
我说:“你听我说。”
我娘虎着脸:“我做我的,要你管。”
我据理力争:“我看书上就是这么说的。”
我娘一句话钉死我:“我就是这么把你拉扯大的。也没那么做。你是烫着了?还是舌头短了别人一截?有本事你就奶水养多点自己喂他。”
好吧。在实践者的面前,任何教授专家理论知识都得靠边站。
而且我娘一脚踩中我的痛处。自那天开奶以后,我的奶水虽然出来了,但是奶量太少,根本没有达到泉涌的地步。
我儿子还是这层楼里出了名的小胖子,我这点儿奶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没喝几口,他就扯着嗓子哭的伤心。
有奶才是娘。我儿很有叛变的天性,很快投入了摇着奶瓶喊乖乖的婆婆奶奶的怀抱。
我扭头看到墨先生在旁边偷着乐,气得狠狠白他一眼。
看着我娘和墨老太太在那边围着我儿子忙的不亦乐乎,身为刚刚升级孩子妈的我只能怯怯的坐在床上,抱着胳膊咬牙切齿。
这一刻的我有种孩子被这两位老太太抢走的感觉。各种阴暗想法从心底里一丝丝冒出来。我闹不明白,为什么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出了肚子就成了别人手里的小乖乖。
看到我儿子在她们怀里吃饱睡着的样子,我恨不得把他再塞回我的肚子里去。
我一边恨这两位老年人窃取我的革命果实,一边懊恼自己没有做奶牛的天分。各种不安厌恶的情绪丝丝环绕,瞬间都快把我淹没了。
这时候,旁边有个人悄悄凑我跟前,撩开我馊了几天的头发,亲了我脸颊一口。
墨先生嘴角咧着,眼神柔柔的。
他轻轻说:“没事。我和你的儿子都是属于你的。很快就好了。”
我抬眼看他:“现在他不是我的。”
他笑了:“那你就加油养足精神,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奶水以后,你儿子撵都撵不走的跟着你跑。”
想到这个珠圆玉润的小家伙跟在我跑的样子,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我扭头笑:“他第一句会喊妈妈吗?”
墨先生点头,一脸肯定:“必须的。他还会拉你的手,他的手软绵绵的。到时候他会像跟屁虫一样抱着你的大腿要你抱。”
我被他描述的心里逗乐了。捏着他手心笑。
是啊。我是孩子的妈妈,这种关系,谁都没办法割掉。
这种时候,我对墨先生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个男人平时看着沉默寡言大气不出的,没想到安慰人的时候还挺会找切入点的。
浅浅一划,我的忧伤和难过被他释放的无影无踪。
我一边傻乐,一边挠着自己的头皮。放下手的时候,我看到自己指甲缝里的头皮屑塞满了整条沟壑。
于是我抱住墨先生的胳膊蹬鼻子上脸:“老墨,我有一事相求。”
墨先生凑过来。
我抱住他脑袋悄悄说出最近一直缠绕心间的渴望:“三天了。老公,我三天没洗头了。”
墨先生一脸为难:“坐月子不是不能洗头的吗?”
我垮下脸,泫然欲泣:“可是我难受。”
把脑袋凑他脸上,你闻闻你闻闻。你受得了这味儿吗?
墨先生弹开来,皱着眉头,“你生之前不才洗的吗,怎么会这么臭。”
我很难为情的说:“这两天喂奶什么的,天天出汗。”
说完,摇着他胳膊,撒娇耍赖。
这边动静太大,我娘和墨老太太的眼神都被吸引过来,“怎么了?”
我赶紧乖乖坐好,“没事儿。我们说悄悄话呢。”
说完,还跟墨先生挤挤眼睛。
我妈以为我们又要情意绵绵。很识趣拉着我老婆婆出了病房:“走,遛弯去。”
留下我和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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