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体会过人生的奇妙,马上又体会到了人生的戏剧性,可是这个戏剧性实在是太新颖,小说里好像并没有写过这样的场景
,电视剧里好像也没有演过这样的场景,以至于当我身处其中时,尴尬之余只能手足无措。
时已至夏末秋初,梧桐树的叶子已有大半遍染了金黄,天气却依然炎热,“秋老虎”正开始发威,从早到晚的空气中都透着令人不舒服的燥热。
前面就是商场,我对付名绪说我想进去买只唇膏,他点点头,告诉司机停车。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虽然我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他还是下了车和我一起走了进去。
我向来对化妆品、护肤品没什么研究,只记得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北方干燥、风又大,一到秋冬季节,我的嘴唇就会干裂,那时候沈浩还很体贴地送了我一只三宅一生的唇膏,我笑他连对女性的护肤品都这么了解,他笑说只是因为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才买的。沈浩,沈浩,我怎么又想起了这一个早已经不该再想的人。
踏进冷香拂面的商场,我一眼y 的柜台,我走过去,叫服务员拿只唇膏。柜台边还坐了一个女子,修长洁白的手指间正托着一瓶香水,听到我的声音,她转过了头,只看了我一眼,目光就急速越过我盯着我的身后,这一刻她的神色明显一滞,啪的一声,那瓶香水掉在了地上,细巧的玻璃瓶身立刻四分五裂,一股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其中有百合的清雅之香,又有玫瑰花的甜美之香。
自她转头的那一刻,我真后悔自己走进这个商场,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嘴唇干裂至出血,哪怕变成梁朝伟的香肠嘴,我也不会来买这只唇膏,这样就不会如此凑巧地遇见她——付太太,而此刻我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她的丈夫。
我尴尬地立在那,手足无措,付太太显然也没有预见到这个场景,她睁大了那双明眸,也惶然愣在那,只有付名绪一片泰然,上前两步对她说道:“阿芝……”
阿芝?她居然是阿芝,我的惊讶让我不自觉地也睁大了眼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用这种香水。”付名绪的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眼里却无半丝笑意。
阿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发抖,连勉强挤出的一丝笑容都完全扭曲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只是……只是随便看看。”
付名绪嘴角弯了一下,转身递了一张卡给服务员,“这两位小姐选的东西,帮我分别包好。”
“名绪,不用了,我本来也不是要买的。”她急促又惶恐地对他说。
他把手往她肩头一按,“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给你。”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口气,只是他的眼里似乎有一道
犀利寒光一闪而过。
而她的脸色顿然由惨白变为灰败。
此刻服务员已将东西分装好,他低头看看腕表,对她说:“快中午了,一起吃午饭吧。”
“不用了,你们去吧!”她慌忙说。
“哦?你不是想跟她聊聊吗?”他瞟了我一眼,继续说:“正好可以趁吃饭的时间交流一下。”
“交流一下”,这句话估计也只有他能说得出口,情人和老婆——宿命中的天敌,有什么好交流的!
“其实我没有要……”阿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望了他一眼马上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你的车停在哪?”他问她。
“停在地下二层,我现在就下去取。”她的声音还是不自在。
“不用了,坐我的车吧,就停在门口,不远,吃好后我送你回来取车。”他边说边往外走,她也疾步紧跟他身后。
“喂!你还站在那儿干嘛,走啊!”直到付名绪转身不耐烦地叫我,我才反应过来,跟在他们身后,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别扭和忐忑。
谁会想到,情人、老婆和丈夫能如此和谐地在一张桌上吃饭,其实也不能叫做和谐,因为这顿饭除了付名绪能若无其事地大快朵颐,其他两个人根本是味同嚼蜡,阿芝甚至根本不像在赴宴,更像是在赴刑场。
我觉得奇怪,她为何会如此惧怕他,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情有可原,那个模特,阿芝说过的叫什么刘思妤的,不就是在北京别墅前我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嘛,由付名绪对她的冷血可想而知,他对妻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况且以他的手段,想让一个人屈服,尤其是一个女人屈服,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时不时夹菜给她,可连我都看得出,她根本吃不下,但她又好像不敢不吃他夹的菜,只故意陪出笑容来慢慢地塞到嘴里。席间他们很少说话,只谈了几句儿子的状况。
我想这个饭局最大的赢家就是付名绪,因为他淋漓尽致地展示了现代社会一个男人的终极权威,就是让妻子像古代的贤后一样,心甘情愿地和姬妾一起服侍君王。甚至在刚刚上车的时候,他替阿芝打开的竟然是前面的车门,而他就和我堂而皇之地一起坐在后面。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在意我,他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展示他在她面前的权威而已,如果他那群狐朋狗友在,估计不但要顶礼膜拜,内心深处更要羡慕嫉妒恨了。
、多事之秋
再见沈浩已是深秋,而北国的深秋已是萧瑟点点、寒意冷冷,天地间又只剩了两种颜色,冷冷的灰和清凉的白。
白色的走廊里,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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