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似君心
狭小的洗手间里,我蹲在那洗衣服,昏黄的电灯泡,同样昏黄的几缕光,照在白色的衣服上,看起来衣服也泛出淡淡的黄色,分不清是污渍还是灯光,我涂了肥皂在上面,使劲地搓,一个个白色的泡沫不断冒出来,破灭时却又闪烁着黄色的光芒,就像那陈年旧事,不去想它,它上那一抹白,可要是去想它,它上的一滴血,红得那么刺眼,红得那么刺心。
我刚晾了衣服,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沈浩,“喂,我亲爱的小蝴蝶,你在干嘛哪?”他的声音甜腻,像一个年轻的妈妈在午饭过后的时间,偷偷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给幼儿园的孩子。
“我刚洗了衣服,你哪?”听到他的声音,我不觉高兴起来。
“我在想你啊,我站在你的窗下,对着月亮想你。”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啊,月亮姐姐还没出来,估计和吴刚喝酒去了,喝着喝着把上班这码事儿也忘了。”
“乱说,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嘛!”我轻轻叱他。
“是啊,原计划明天回来,不过北京这儿的小蝴蝶扇扇翅膀,大西洋的海水就大浪滚滚了,更别说是这么近的渤海湾了,所以我就立马打道回府了,不然晚了可是要被拍死在海难上哩!”他继续贫嘴。
“真的回来了?”我知道他惯会玩笑,不禁问道。
“骗你干嘛!我命令你快点下来,我还没吃晚饭哪,快下来请我吃晚饭!”他变了一幅命令的口吻。
我把窗帘拉开一条缝,欠着身子朝下望了望,昏暗的灯光中果然有一个高高的清瘦身影,“好啦,我马上下来”。我挂了电话,换了鞋跑下去。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我到了他面前就问道。
“为了早点回来见你,忙着赶火车,”他坏笑一下,“我都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这个刽子手快点带哥哥去吃饭”。他一把揽了我的肩。
“算了吧,真要吃饭火车上也可以吃啊,别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随着他往外走,他的衬衣上有淡淡的香味,我的鼻子一向很敏感。
记得我们刚认识没多久的一个夜晚,在街心花园里的一条小径上,我们离的很近,我也闻到有这么一缕淡淡的香气,于是我说“好香,”他抬头望望说道:“是合欢树的香气吧。”那时正是初夏,合欢树上一簇簇毛茸茸的花朵开得正盛,纤细如羽毛的叶子都闭合起来,在淡淡的灯光下,只见满树或浅红或深红的花簇,如天边的片片晚霞。我抬头深吸一口气,“不是这个味道”,我侧身同他说,却发现那一缕香在他身边渐渐浓成了几缕,“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肯定地说。“是吗?”他疑惑,“我又没用香水,你靠近些,再来闻闻。”我将脸凑到他的胸前,离得如此之近,静寂中我似乎听到了他突突的心跳声,犹如转得飞快的秒表,我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不过我已经确定了“就是你身上的味道。”“果真是吗?”他自言自语,低头使劲嗅了嗅衣服,“哦!戚蝶,你真不愧是属狗的,鼻子也忒灵敏了吧!这么点味道你都可以闻出来。”他故作敬佩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只是偶尔在衣柜里喷点香水,可能染在衣服上了,我有时候喜欢这种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
后来,我第一次坐他的车,也闻到了这个淡淡的味道,再后来,我第一次到他的房间,也有那淡淡的味道。那天,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静静的午后,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房间,温暖又明亮,我们坐在地上听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他收藏了很多纯音乐的cd,整整齐齐的码在柜子上,这天我第一次知道了英格玛和千世子,我们一起听了很多纯音乐的曲子。我们谈论欧洲的古典音乐,谈论中世纪的英国文学,谈论各自心底最不切实际的种种梦想和幻想……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按照他的要求,我请他吃了一碗面,是他最爱吃的牛肉面,他照例加了一大勺辣椒,又倒了醋在里面,顿时,又酸又辣的味道在我的鼻子中氲藴开来。
他似乎真的很饿了,狼吞虎咽地吃完,满足地靠在椅背上。他向来是个对物质没有太高要求的人,比如现在的一碗面就可以让他如此满足,一直以来他追求就不是物质和财富,他想要的只是身心的自由,这一点我和他一样清楚。他似乎有点疲倦,伸手松了松领带,他今天难得的西装革履。我猜想是不是去天津出差不顺利,我知道他是去谈一笔生意,“今天和对方谈的怎么样了?“我轻轻问。
一丝厌烦浮上他的眉梢,“还好,算了,别谈这些事情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他说。
“好”我应了他一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路上静悄悄的,难得一丝风都没有,他牵了我的手,我们沿着巷子慢慢地走。一个多月前他被调到了销售部,这个是迟早的事,作为沈家唯一的儿子,他是父母事业的接班人,他的未来早已注定,注定不能做他喜欢的事情,注定沦落为他厌恶的浮华中的“商人”,注定每天要装腔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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