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自链说:“你唱得很好啊!小朋友们是不是都很喜欢唱?还有些什么再唱给我听听好吗?”小孩子问:“你是谁?是当官的吧!我恨死当官的,他们死了我爹娘。不唱给你听!”村支书和村长又吆喝起来,说:“小孩子不懂事,别听他胡言乱语的。”项自链板起脸训斥:“童言无忌,我想听听,你们不同意?”村支书和村长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讪着脸,向老人丢白眼。小孩子高兴了,说:“叔叔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唱给你听吧!”随后就唱了起来,其他的小孩子也跟着唱了起来。这时候晒太阳的老人们都睁开眼,好奇地看着项自链。
“颜玉宝是活宝,阎王见了躲着跑;夏冬生象花生,小鬼见了围着讨;活宝来了人吓倒,花生来了都说好;可怜花生不翻身,可惜活宝死不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小孩子天真地摇摇头,说不上来。老头开腔了,说:“就因为生他而死的,人家都说他命硬克爹克娘,可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老人话还没说完就禁不住老泪纵横。
“老人家,你别哭,有话慢慢说。”项自链拿出手巾帮老人擦去浑浊的泪水。
在生生一间死死一湾的年代里,老人身边的孩子一个个夭折了,只留下一根独苗。独苗很孝顺,老人也觉得后半生有了寄托。儿子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女儿五岁那年突然晕死过去。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先天性冠心病,严重静脉瓣缺损。老人、儿子都识字认得个理,根据有关规定就向乡里打了再生一胎手续报告。乡里也爽快,到村里一打听,情况属实,同意再生。十月怀胎,生了个男孩,一家人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
除了传统上的香火观念束缚外,在以体力劳动来支撑生活的山沟沟里,养儿防老就显得更现实了。这不能指责农民的短见,千百年来男耕女织的习惯,不能不让他们对未来怀着一颗忐忑之心!
可好事往往以悲剧结束。两年后,颜玉宝主政清岙乡。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硬说杨家的孙子是超生的,即使看了有关证明,仍坚持要罚款一万。老人不服气,无奈之下只好带孙女去乡卫生所验证。结果出来,一家人都惊呆了,明明白白写着两字——健康。这下颜玉宝牛气了,一家人串通一气有意违反计划生育国策,儿子媳妇双双被抓到乡派出所软禁,通知老人除非交出一万八罚款方可放人了事。一家人不吃不喝积上三五年也抵不上这个数,实在交不出来,乡政府就派人搬走所有家当。望着四壁空空的两间平房,老伴气得当晚就上了吊,老头子嚎啕大哭,左邻右舍都摇头叹息,小孙女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心脏病发作死了,媳妇回家后也跟着喝了敌敌畏,好好的一个家就剩下了老子、儿子和小孙子三人。儿子受不了这刺激,在告状无门的情况下疯了,现在还不知去向,留下了爷孙俩相依为命。
老头子泣不成声,说得断断续续,项自链听得激愤,“这不是横敲竹杠栽脏害命吗?天下还有没有皇法!”他直愣愣地盯着夏冬生问。
夏冬生面有愧色,说:“项市长,这件事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当时正好在党校学习,具体情况并不知道啊!”“那后来呢?就不了了之?清岙乡难道是割据一方的诸侯,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许多事无法当着群众的面说个直白,项自链见夏冬生犯难,就说:“去去去!”夏冬生急忙退出场外。
正在当口上,颜玉宝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指着老头大骂:“老不死的,你又在到处煽风点火,污陷党和政府,破坏计划生育政策!”项自链本来对这人就没有好感,当着自己的面骂人,哪里有一点象乡党委书记的样子,他厉声疾色地大喝:“颜玉宝,你来这里做什么?”颜玉宝并没害怕,理直气壮地说:“项市长,我总放不下你,所以就匆匆赶过来了。别听这些人乱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对我不放心,我这样让你担心?难道你乡党委书记走得的地方,我这个副市长走不得!今天这事我算管定了,你就别掺手了!”项自链指着颜玉宝的鼻子问。
这样做项自链是很不愿意的,但颜玉宝太不识相,不骂几句实在下不了台。
颜玉宝忽然觉出情况变得严重起来,忙不迭地说:“项市长,你忙你忙,我就走,决不c手这事。”项自链也不理他,顺手拉过小男孩,拍着脑袋说:“好可怜的孩子,好乖的孩子,叫叔叔干爹好吗?”小孩子坚决地摇摇头,说:“我不要做官的爸爸,做官的都是大坏蛋!”“颜玉宝你听听,连几岁的小孩子都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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