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展丰前脚刚走,换皇后入殿。圣上认得她脚步声,出声唤她。
晴主绕过围屏,坐到床边扶起兆王,低声道「祈瑊,你醒着……晴主趁佟烨早朝,支开侍女才得以来见你。」
兆王气道「那恶人竟也软禁你?」
「晴主不怕,只担心言语激怒佟烨,对祈瑊不利。可又不想遂了那奸人狂妄恶行。这才冒险化身送药侍女,进来与祈瑊商讨应对之策。」
兆王心急又欣喜,乾咳几声才道「祈瑊……叫晴主…委屈了,刚刚齐将军来报,平儿答应回兆国,就快领兵围攻,到时朕会交待齐将军保你周全。」
晴主一脸担忧望着兆王「那祈瑊怎办?」
兆王听出她为自己忧虑,窝心释然笑回「祈瑊已拟好退位诏书,若不幸被刺身亡,你就将诏书交给平儿,让齐氏父子助他登基。」说完摸索暗柜挟藏的卷轴。
晴主语坚推拒「不……这诏书晴主不收,祈瑊要活着亲手交给平儿。快收起来……喝我为你熬的汤药,养肝去瘀行血的,趁热喝。」
兆王不再坚持,让晴主伺候他喝完汤药躺下。
数日後一早,寅时刚过半,兆王了无睡意,且觉神智异常清明,目光亦得见模糊人影,想是这几日晴主汤药见效,思及爱妻体贴用心,祈瑊倍感温馨。更令他快慰的,平儿与齐老都将回归兆国,而他或能就此安享余年。
兆王唤命人为他更衣准备早朝,临出门前摸索床舖暗柜诏书,仔细收系於腰背间。
进殿至坐入上位,兆王这段路走,走得最久最惛懵也是最後的一次。
听着朝臣朗声跪拜请安大礼,兆王心悸着陌生又熟悉的振动,暗暗抚抓背间的诏书稳住神魄。
兆王清清久未洪声的嗓子道「朕今日上朝……只为了结一件事,诸爱卿想必也知朕心力已大不如前,兆国又逢多事之秋,祈倚贤君明领。佟国师何在?」
「微臣在此,圣上有何吩咐?」
「佟爱卿,兆国历经前皇后太子乱政,承蒙爱卿鼎力辅国,朕方得安坐於此,望爱卿日後同等竭心报效兆国。」
朝臣听闻兆王这番话,左右互换猜臆眼神。
国师则浅露得意微笑作揖回「微臣自接任国师以降,莫不兢兢业业,以求兆国圣运永续。临危授命兼任丞相一职,更视兆国兴亡百姓福祉为己任,圣上大可放心将兆国托付微臣。」
朝臣听及国师回应,转为窃窃私语。
兆王听毕却拍掌叫好「佟爱卿既是如此忠良,朕自能放心宣诏。」说完抽出诏书,唤传司朗诵旨意。
一众大臣纷纷低头默默跪听,正当传司念及圣上将传位於三皇子兆玄平时,不约而同惊起一干乌纱帽,似群聚黑鸦,嘈杂着兆王病疯了,竟要传位给死人。
国师不急不徐巧立起身,代众臣耻笑兆王「圣上,自古贤臣佐明君,可未听过佐鬼君。这叫臣等何以奉旨,遑论叫百姓信服依从。」说完指着兆王转身朝跪立大臣道「各位同僚,尔等都看到了,并非佟烨谋私,兆王昏庸至此,兆国岌岌可危。如再默许纵容,尔等都是亡国帮凶,成千古罪人。」
此时右将军起身看了国师一眼,朝兆王走去单跪道「启禀圣上,末将颜浑斗胆,为永保兆国社稷江山,愿推举国师为新主,请圣上收回成命。」
「喔,颜浑是麽,单凭你一人所言,朕就得将兆氏江山让与异族人士,众大臣说说,岂不可笑?」
此时,後头陆续有文武官上前跪立颜浑身旁,亦力主国师接任兆王之位。最後观望的臣子见大势已定,异口同声要兆王传位佟烨保国。
「如朕不从呢,弑君篡位麽?……」底下群臣默声愧低下头。
兆王怒宣「中将军护驾,关门拿下殿内一干乱臣。」
群臣听闻兆王将大动干戈,纷纷起身仓皇走避。
只见国师与右将军仍立於原位,稳若泰山。无惧身後一排抽刀及奔伐声直朝两人而来。
国师未回头,朗声道「中将军,兆国兴亡操在将军手中,一念之差,不可不甚。」
「末将明白。」中将军说完示意士兵退下,自己则一个箭步跃上高台,剑抵兆王咽喉「圣上,得罪了。」
「齐展丰,你……」兆王偏头闭眼感叹「不料尔等早有串谋逆反之心。」
国师看兆王狼狈至极,仰天高嚷「天意,这真是天意……兆祈瑊,你灭我秖国,今日也该你嚐嚐兆国易主之痛。」
正当国师恣意狂笑间,大殿後方紧闭高门连遭破开,一威武老声传遍大殿「圣上,老臣救驾来迟。」说完持剑领兵直朝殿内包剿。
齐展丰则放下手中兵器,退开朝兆王拱手「适才乃权宜之计,望圣上见谅。」说完饬令底下众士兵包围右将军及国师。
国师惊觉有变,与右将军眼神示意,夺下上前围剿士兵刀剑,两人共御杀出重围,血刃直逼兆王。
齐老见状唤展丰一同护驾,并要他缠攻右将军,由他对付国师。
展丰终拿下颜浑时,回头国师与父亲已双双倒於血泊中。
大殿弥漫血腥燥热哀喘,兆王软脚坐於龙椅上,朦胧视线出现面朝而来的笔直黑影,黑影化成人形出声「儿臣参见父皇。」兆王虽看不清男子容颜,却认得那冷静持稳的语调。
「是平儿……朕的平儿……」兆王起身激动高嚷「众臣何在?还不参拜未来新主。」说完招玄平上阶登顶,齐受群臣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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