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灿说:“是!”
文静也说:“是!”
办事员又对着姜灿问:“结婚后,你们互相要承担起赡养义务!请问你是否愿意?”
姜灿说:“我愿意!”
文静不等办事员问她,也说:“愿意!”
这就算宣誓了!等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姜灿调皮地说:“还是挺庄严、神圣的嘛!”
文静说:“如果那边不同时办离婚的话,我也觉得这个地方还可以!”
姜灿转过头去,果然看到同一间办公室的一边就是离婚登记处!赶忙说:“我们永远不到那边去!”
文静说:“这儿真像医院兼开火葬场一样。”
姜灿说:“掌嘴,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文静笑着说:“开玩笑嘛!好,我掌嘴!”
一切沉浸在快乐中的体验,都不如姜灿此时的感受。幸福和痛苦就像磁铁的两个极点,决然相反,但相互吸引得如此紧密。几天前,他们还在分手的边缘,现在交换着彼此的心;几年前,他们几乎擦肩而过,现在他们已经是结发夫妻!这正如阿弥所言的悖论、有关香烟的悖论、有关人性的悖论;生活在这些悖论中轮回,人在这些悖论中取舍。
婚礼在喜来登饭店如期举行,就像所有的婚礼一样,姜灿和文静穿上结婚的礼服,在门口充当“迎宾”,接待着每一位亲朋好友的到来。
老总早就想当姜灿和文静的媒人,但媒人没当成,这次当了一回证婚人。他换了个人似的,来了年轻人的豪气。
面对自己喜欢的一对新人,他说:“姜灿事业心强,我对他的要求是,以后在我和文静两个领导之间,把事业和家庭两个项目都搞好!文静乖巧贤惠,我祝愿你把小日子搞得红红火火!你们两个的结合多少跟香烟有些关系—你们是在烟草企业相识相知,但我建议姜灿从此戒掉烟瘾!结婚了就最好戒掉一切的‘瘾’,只对家庭有瘾就好。恭贺你们喜结良缘、早生贵子!”
在老总的婚姻证词中,婚礼进行得隆重而热烈。
就像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姜灿和文静在享受空前的祝福时憧憬着“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的美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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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醉(1)
……这些经过炼狱的精灵,在那里脱胎换骨,成为一支支欲念附身的“尼古丁女郎”;当人们把它化为灰烬时,正好在“尼古丁女郎”的缠绕中幸福或苦闷、爱或恨……漫天烟草舞蹈在同一片阳光下,那里曾有姜灿、coco、文静和阿弥活跃的身影;多少人来来往往,也曾沉醉其间。烟草的美丽,仅仅是在它生长的土地上,从人们走进烟田开始,它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已经很难说清!
回到上海的阿弥,好比是给一个过去的自己收拾遗物,一切接触都透露着伤感的情绪。收拾收拾自己的小屋,发现原来那里展开的梦想和焦虑已经与他无关!出门四处走走,也只是感到陌生—ark已经更换了新的乐队,原来熟识的一个叫ji里疯狂的人们,换成了更为年轻的一群,萱儿已经毕业,成为了白领女孩,早已不在这里混了!coco回去了杭州,已经与人结婚,还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这是kh公司里的台湾人客户总监讲的。生活就像是一个旋涡,你不在旋涡的中心,就注定被抛弃得很远,成为潮流之外的残渣或滩涂上搁浅的鱼。
这座城市的变化更加让阿弥觉得孤独,自己只是个彷徨的局外人!他原以为回到上海,总能找到安心留下的理由;但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你已经上“路”了,你的回来,只是为了离去!
阿弥知趣地收拾了行囊,他要开始的旅程正是要结束过去的经历……
没有雄壮的汽笛,没有送别的人群,火车在慵懒地向前滑行。在新世纪的伟大憧憬中,在秋日傍晚温暖的上海,有数以百万计的人们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或猜测着晚餐的风味,或计划着去哪家餐厅、哪间酒吧开始一天中真正的生活;年轻的女人更在认真思考穿哪件衣服、用什么样的唇彩;总之,这个城市正处在约会之前的准备中。太阳该羞愧于四处弥漫的暧昧,红着脸赶着下山。
跟太阳一样,准备在天黑前离开上海的,还有坐在这列驶向西部边陲的火车上、行囊简单的阿弥。在阿弥的眼里,城市的派对已经开始离他远去。尽管车厢里挤得严严实实,他的心里却显得空空荡荡,这种感觉正好与眼前的视野相符—火车已经离开了拥挤的城市,正奔驰在宽广辽阔的平原上……
一座城市,就像一个舞台;刚来时,可以有演好角色的种种愿望,一旦离别,多半只有曲终人散的寂寥。至于情节的记忆,只剩些薄如轻纱的飘渺感,像游丝一样地把握不定;而表演的纰漏,却很清晰,这种遗憾与惆怅就构成了回忆的一部分,像是搁在人心头的皮鞭,随时可以用来鞭笞你片刻放松的心。
火车早已开出了上海的地界,转眼就要经过钱塘江大桥。车上的人们开始从离别的沉默中苏醒过来,一来是呼朋唤友地要看江景,二来也是为列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感到欢畅。走过这条路的人都知道,过了沪杭间繁忙的一段,列车才会像真正的特别快车那样,昂首阔步起来。阿弥本来对离开上海毫无眷念,听到上铺一个女孩大叫“杭州到了,杭州到了—”声音脆脆地,他飘在不知哪里的心一下子被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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