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看了她一眼,见她这般谨慎不言语,心下越发觉得她与以前大不相同,以前虽然对于一些委屈虽然也是这般不吱声,却不像现在这般有种容忍甚至于并不放在心上的感觉,谨慎到几乎从面上并不能看出她有什么觉得委屈。要知道,以前她再是不言语,却是能让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她的软弱和不得不对命运屈服的模样的。
默了一会之后她也晓得宁馥不可能在她面前吐露对宁立亭夫妇的不满了,索性也就跨过这一层不再逼迫,反正她的态度已经摆在明面上,让宁馥知道她是向着她的也就够了。
她又嘬了一口烟,烟草慢慢升腾起来,缭绕的气氛让她的眼神有些莫测:“难为你小小年纪,本应在府里过着轻松的日子,却还得自己张罗前后,听说你要在京中置办铺子,不是三婶想插手管你,你也不必紧张,毕竟你还年幼,三婶想问问你置办铺子想做些什么小买卖。”
曹氏这一番话算是很关切了,语气措词没有半丝的不屑与讽刺,更没有半分的责备,但是这府上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周睿做事也是相当谨慎妥当了,竟然也被曹氏查得到,宁馥不禁的在想自己竟然让她盯的这么紧,有些诧异。
既然已经问到头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件事府里的人早晚也会知道,她便将置办倒卖一些手工绣活的事说了。
“这能挣着钱吗?”曹氏道:“一个铺子,怎么着也得请三五个人,那些绣工能值几个钱,倒来卖去就算生意再好也没多大的利润,而且听你说来也就是一些小买卖,大的绣活类似屏风绣被的你也不准备接,能勉强养得住手底下的人就不错了。”
“我也没想着挣大钱。”宁馥笑着,便将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往铺子里添置的打算说了,道:“不赔钱我就满足了,挣大钱这事,也不是我一个姑娘家该去张罗的事。”
曹氏伸手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下去,又下意识睨了霜容一眼,霜容立即便就向二人躬身,称去帮手上茶点便也退了下去,曹氏看着霜容的背影,眯眼笑道:“霜容是个不错的,你可得好好待她。”
宁馥笑着点头:“又哪能比得上三婶院里的人,她不过就是在我身边待久了,才有了几分机灵。”曹氏身边的人那才叫有点本事,连她都要盯上,府里这么多人,曹氏岂不是个个都要盯着,可见曹氏身边能用的人可真是不少。
曹氏就像没听出她话的意思似的,身边就剩下她们二人,便就压低了声音往椅背里一靠,道:“我知道你现在手里有你大舅的产业,但是坐吃山空却是不成的,看你有着挣钱这个心思,我也替你高兴,只是一个买卖绣工的铺子玩玩就可以了,没有人不想挣钱,你既然有这个心思,三婶想着帮你一帮。”说着她随意的伸手指了指这院子的各处,道:“你觉得我们三房过的还可以么?”
三房有钱,这是整个宁府上下都知道的,曹氏嫁进来之前就有自己的生意,而且陪嫁也不少,现在都交给手下的人打理,除了领着府里的供给之外,就属三房这边最富裕,其余的几位奶奶,没有一个比得上曹氏的身家。
三房的置办与摆件什么的自是不必说的。
曹氏看得出来她的想法,就又道:“这年头生意也不太好做,索性我手里有些子闲钱,又没有多余的开支,三婶把你当自己人这才告诉你,这两年我就在外放印子,倒也不用多,拿出个千百两的放出去,也不用再往里投钱,每月收个利息,比你开个绣工铺子还要强些。”
高利贷啊……
宁馥顿住,放印子这事虽然在这个时代很常见,但到底在世人眼里这种行为是有些为富不仁的,她本人倒是没有太大的抵触,但是这种钱还不是她想要挣的选项,不得不提的是,以宁家的家风,这府里,也就只有曹氏这种从小就挣着偏财的人才会这般坦然的做了,并且一点也不以为然。
她相信曹氏并不是要拖她下水挖坑给她跳,但是曹氏也有她的私心,诚然,正经姑娘是不可能做出往外放印子的事的,就算做了也一定是特别需要钱才不得不为之,而且一旦挣够了就会立即收手,曹氏不置于想要坑她的钱,但是如果她加入了,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抽身,这无疑等于上了曹氏的船,他日若一旦有必要的时候,她放印子的就等于是握在曹氏手中的一个筹码,这种事情,就算只是在府里张扬起来,她受责备是肯定的,说不好听的,还会影响她的闺誉。
曹氏似乎也不是逼着她立即就答应,烟雾缭绕之中,她淡淡的微笑让人看不出一点的恶意。
是的,曹氏这就是在告诉她,如果她以后一直都站在曹氏这边,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好处和财路的。
这些在她脑中过滤着,实际也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曹氏伸手去磕了磕烟灰,她这边就低了眼一脸惶恐:“不行不行,我一听到放印子,这心就跳的不行了,万一钱回不来可怎么办?这,这万一要是被人发现可又要怎么办……”
曹氏安坐在椅内,心里早就想过宁馥会是什么反应,她是做好了宁馥会拒绝的准备的,不过她自然也做好了如何说服她的准备的,她想过宁馥大概就会说担心钱打了水漂,再接着说被人发现又如何,她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说辞让她不得不踏上她们三房的船。
宁馥确实这么说了。
可她却没想到宁馥面上竟然是这样的惶恐之相。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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