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正大人捋着胡须半晌没说话。
他不说话,宁馥就坐在这里静等,只要院正大人开始思索就说明已经心生动摇,有动摇就有契机,有契机就有机会。
她也不理林清之,林清之气的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猛灌茶水,也不知三人这样静默了多久,外面霜容敲了敲门。
她隔着门,轻声相禀。
“宁二姑娘身边的惜茶过来请姑娘去瑾王府叙话。”
宁芸?
猛一听到这个人,宁馥一时都有些懵了。
更惊讶的是,宁芸竟然都知道来清藤学院找她了。
林清之眼风一厉,冷嗤一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妾女,竟然对外面的事这么灵通,无事不登三宝殿。回话,不见!”
霜容自然也是这个意思,一点都没耽搁,直接就去回绝了。
林清之端了茶,睨了一眼宁馥,又睨了一眼院正大人。
“一直都在瑾王府坐冷板凳的妾女,竟然还有这种自由,竟然还有这份闲心?怕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受人指使,一边锦上添花一边趁机拉拢来了。”
一说起这话,院正大人的眼睛突然一亮,立即想起了什么,道:“那日皇上与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瑾王还真的就在场……”
宁馥一咯噔。
“你去见皇上的时候,瑾王就在?”
院正大人凝重的点了点:“现在想来,当时瑾王在旁一直笑不作声,我当时还想他是不好参与朝堂之事,现在看来,只怕是在皇上召见我之前,他就已经与皇上言语过此事,在旁推波助澜了。”
宁馥:“……”
祁蘅想把她提上来?
林清之这回愣了。
原来竟然不是宁芸要锦上添花趁机拉拢?原来这根本就是祁蘅的意思?
他望向宁馥的目光也有些踌躇了。
他确然不希望看着宁馥就这样屈身于韩尘的手掌心中,同时也隐隐的不希望宁馥就这样宝珠蒙尘,可若事情是这样的起由,这个机会,他也不希望宁馥抓牢了。
最后,院正大人答应了宁馥会在皇上的面前尽量将这件事挽住,但是能不能一定办得成也是两可,只说尽力。
“我毕竟也只是一个院正而已,而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由瑾王发起的,最终也得看瑾王是不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一个人如果铁了心要做一件事,再加上瑾王的声誉和地位,不达到目的是不可能的。”
宁馥明白,行了大礼谢过,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学院。
一路上人在马车里也几乎没说过话,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祁蘅的这个动作,车子突然停下来,她才稍稍回了神。
以为到了自家门前,正要下车,外面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宁大人,永平侯有请。”
霜容把车帘挑起让宁馥出去面见,来人是一位清秀的中年男子,儒生之相,看样子也知是个幕僚,再加上他所用的称谓,俨然并非亲族之见了。
那就是没什么好事了。
不过,就算乔章以外祖父的身份让她过去,她也不会认为是什么好事。
她当然不能拒绝。
马车当即扭了个方向,向永平侯府而去。
再次踏进永平侯的待客厅,宁馥看着这庄重的雕梁画柱,比起上一次踏进这里时的心情,又多了一分凉薄。
乔鸿儒竟也坐在主客位。
但这并没有让她多惊讶。
乔鸿儒虽然对外称病休养也一直未上早朝,但不代表他不能下地走动,不能拜访亲朋。
他的面色,更不善了。
乔章踏进来的时候,宁馥这边已经喝了两盏茶了,这期间,她与乔鸿儒就像谁也看不见谁似的,各自坐着。
“把人叫进来。”乔章一落座,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如是对外面的下人命令道。
很快外面脚步声响,一下子竟走进来七八个婆子侍女小厮,宁馥一愣。
乔章眼皮子仍旧未抬,淡声吩咐道:“你那边是哪个嬷嬷管事来着……”
“一个姓锦的嬷嬷和一个叫周睿的管事。”乔鸿儒在旁耐心提醒。
“唔。”乔章面无表情,“这两人收回来。”
什么?!
宁馥当场就要反驳,乔章的眼风这就利落的盯到了她的身上,不等她开口,他就已经将早就准备好的一车话搬了出来先发制人。
“那个锦嬷嬷还有那个什么叫周睿的,都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陪嫁,就是乔家的人,我收两个人回来,还你十个八个正经的,你赚了。”
她赚了?
笑死人了。
他这话抢在前头,倒正好让宁馥稍稍冷静了些许,起身微笑向乔章行了个礼。
“不知侯爷是出于什么理由,又出于什么身份来把锦嬷嬷和周睿收回乔家?”
乔鸿儒厉斥:“混账,这二人把你教导得如此不守妇道伤风败俗,叫回来当然是家法处置!”
“家法处置?哦?”宁馥依旧垂首微笑,态度越是恭敬便越让人觉得讽刺,“母亲带着这二人嫁入宁家,那他们二人就是宁家的人,然而母亲不在了之后,我早就放了他们二人的奴籍,两个完全自由的人,不过是我雇来的管事,管事管事,只管事,他们可管不了人,真要细论起来,他们的上一家是宁家,再上上一家才是乔家,要知道,我都已经不是宁家的人很久了,他们怎么还能算得上是乔家的人?”
“就算你说的有理。”乔章淡淡一笑,睥睨着厅堂众人,只对她道:“我做外祖父的,连你身边的人来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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