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坐起来,外套脱了之后犹豫了一下,护士裤很脏,我们从来不穿着它坐上床,于是把腿上的护士裤也脱了,穿着秋裤重新钻进被窝里去。
秦怀礼眯着眼又重新将我搂在怀里,满足道:“哎呀,我老婆怎么这么好,真是捡到宝了。”
我笑他:“你嘴现在怎么也变得这么贫?”
“跟你待在一起久了,就变得跟你一样了。”
刚开始我一点儿困意也没有,就听着他在我面前呼吸越来越均匀。外面很亮,即便拉着窗帘,光也透了一些进来,暗暗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衬得脸部线条极其柔和,他的嘴巴线条和我不一样,在唇尾是淡淡上翘的状态,即便只是闭着嘴不说话,让人看着也是温和的,易亲近的。不像我,闭着嘴时我的唇角是向下弯的,看上去好像不高兴。
就这么瞧着他,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
叫醒我的是我手机的震动。
我睁开眼,秦怀礼还在睡着,微微蹙眉,不满地翻了个身。
我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是护士站的电话。
“喂?”
“沈东林,你在哪啊?怎么还没来?”电话那端吴水彤压低了声音问我,“老杜都来了,你快来啊!”
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跳起来,但是思绪还算清楚,我说:“我马上就到,老杜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下去拿口服药了。”
挂掉电话,看到手机上的时间,15:06。
老杜还在哺乳期,每天有一个小时的哺乳时间,按理说是上午半个小时下午半个小时,她自己把时间全调在下午,晚来一个小时。
其实我们都挺开心她这么调的,最好调成一天只来一个小时,绝对没人去告发她。
我穿上裤子,抱上外套,打开门前又看了眼床上的某人,想了想,还是把他叫醒。
“秦怀礼,起来了。”我晃他。
他不满地蹙眉。
“起来了,上班了。”我又喊他。
他不大情愿地睁开眼,看到是我,伸手勾上我的脖子,稍一使劲,我重心不稳胳膊撑在床上稳定姿势,头被他拉向自己。
吧唧在我唇上啜了一口,某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身负重感冒,脸顿时拉下来了,“我忘了,我有感冒。”
我白他一眼:“三点多了,赶紧起来上班。”
他从床上坐起来,哭丧着脸:“你回去买点板蓝根喝喝,千万别被我传染了。”
……
下午来了许多耗材。
再过三个星期就过春节了,春节期间除了临床医护人员和药房,医院也要放假,科室耗材便要申领许多,要足够用一个月。
我看着堆满护士站的东西,顿时头疼——都是一大箱一大箱的东西,我往哪放?
老杜开完院里的会回来,瞅见护士站这么多东西,嗷就是一嗓子:“沈东林!这堆这么多东西干嘛呢?赶紧收拾了!”
“噢!”我应了声,让责任组的各位如果又有临时水要加,请自己动手,我这一出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这间屋子。
应老杜要求,我把整箱整箱的东西全部搬到被服间去,东西很多,我用治疗车一箱一箱的运。
老杜站在被服间门口,指挥着:“这箱放到架子上面去,上面都是空的,正好放。”
我抬头瞧了瞧铁架子顶层,很高,离屋顶大概还有一米(可能不到)的距离。
“护士长,够不到啊!”我说。
“怎么够不到,你站板凳上,我递给你。”
她想得还挺周全,我踩板凳,她递给我。怎么不是她踩板凳我递给她呢?她这么五大三粗的和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看都是她更有力气把东西举到架子上吧?
被服间门这一面全部都是玻璃,从外面能够清清楚楚看见屋里在干什么。
我踩上板凳,还挺高,其实我倒是不怕,但是就算我踩在凳子上,脑袋距离架子顶还是有些距离,老杜把东西递给我,挺沉,举起来放上去有些吃力。
突然一声怒喝:“沈东林!你干什么呢!”
我和老杜齐齐转头,秦怀礼怒气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我眨巴眨巴眼,说:“放东西啊。”
“放东西踩这么高干什么?刚才那个动作多危险?凳子都歪了,摔下来怎么办?!”
东西是老杜让我放的,凳子是老杜让我踩的,此时她脸上有点挂不住,“怎么能摔下来,这才多高点?到底是谈对象了,秦医生这么关心女朋友。”
秦怀礼看她一眼,眼神冷漠:“我的女朋友,我不关心,还指望谁去关心?”
言下之意是难道指望你老杜去关心?
不过老杜根本听不出来,她点头:“也是,自己女朋友只有自己心疼。那这些东西谁放?”
我站在凳子上,站得高,看见秦怀礼头偏向一边不悦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地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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