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现出昨天秦爽打地铺时的背影:整个人趴跪在地上,背弯成一张弓,灰毛衣的袖子挽着,胳膊使劲抻着被,用力过猛甩脱出去,拳头直接砸在了床沿儿她的腿边,慌忙抬头,对着她直问“碰着没”,一点儿也没留意手背上被床板砍出的两条道儿正往外渗血。也许她真是不怎么会看人。迷迷糊糊绕来绕去地想了许多,孟洁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睁眼,陈婶拿着电话递向她。她忙接过来,看着陈婶出去了,这才把听筒贴到耳边。“在睡觉?”“醒了。”“身上感觉怎么样?”“腰还行,股疼,躺的。”“那也不能随便乱动,老实待着,不行让陈婶帮你揉揉。”“……”那怎么好意思。“不习惯?那等我回去帮你。”秦爽好像明白了她的窘迫,在电话那边低笑:“前两天私事太多,公事积了一大堆,忙了一上午都没歇气儿,公司里这帮玩意儿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还是你享福,在家歇着。”享福?换他来试试他就知道了。孟洁不接他的话,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半晌才听见秦爽有些暗哑的声音:“还不就正常下班时间。”
“哦。”孟洁点头:“你把我的钥匙放哪儿去了?回头给我吧。既然请了保姆,我回去歇着也是一样。”那头又是隔了半天才回话,语气却冷淡下来:“……知道了,晚上回去再说。”挂了电话。
听着断线的嘟嘟声,孟洁忍不住又去瞪天花板:她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种臭脾气,好啊,死要面子,看看将来自己要受什么样的罪。妈妈当年讲的话还在耳边:“你姨她们说的那些倒不用理,钱啊势啊的,咱们也不一定用得上。不过难得小秦这份心。你从小心里就有主意,现在大了,我们更是管不了你,只是一点儿,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将来你是哭是笑都得自己担着。”她那时十分大义凛然,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无论什么后果自己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当时是怎么也没有算到:生生把好好的牙齿打落,会这么疼。
秦爽比较忙
前段时间为了自己拐不过来弯儿浪费了太多时间,为着以后他又必须有些长久的打算,毕竟是男人,郁闷归郁闷,也不能成天就绕在这些事儿上打转。这一天,秦爽比较忙。
第一件事,孟洁那边的离职手续办好了,得去收拾东西。孟洁动不了,当然是他去。想起要去那地方他就直犯恶心,但没办法。进了她的办公室,他对那些探头探脑的目光懒得理,让吉吉直接把他领到孟洁的座位上,还没开始收拾呢,一抬头看见座位对着的经理室里,那个猥琐男人正往这儿看,被他冷眼一瞪,忙不迭把贼眼收回去了。不知道孟洁被这样的人喜欢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脸上无光,这样的男人眼光居然和他一样好,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心里憋着股邪火,秦爽手上动作没停,桌上倒没什么特别的,几个不同规格的记事本、平时喝水的杯子、剩的速溶咖啡茶什么的,随手收进吉吉送过来的纸盒里。再打开下面的抽屉,看了第一层里面的东西忍不住乐了,印象中孟洁并不怎么喜欢吃零食,怎么这儿堆了这么些?还有必要拿回去么?正想着,感觉倒旁边有人影探过来:“呵呵,这些是我的,我那边堆不下了才放到孟洁这边,你要拿回去么?”是嬉皮笑脸的吉吉,语气里是明明白白的不情愿。秦爽巴不得把她打发走,挥挥手:“你收走。”吉吉扫两眼经理室,发现经理压根儿不敢再留意这边儿,兴高采烈地把东西捧回自己的座位。
秦爽接着拉下一层的抽屉,拉不动,这才想起临出门孟洁给他的钥匙,掏出来打开,发现抽屉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物件,一个背面儿冲上放着的铁艺相框。伸手就要拿,到跟前儿了却顿住,心脏突然纠结起来:里面会放着谁的相片儿?如果是他,那当然好;是孟洁的家人?倒也无所谓;可万一要是别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啪”地还是把相框抽出来翻到正面儿。
这这这!几年没见,没想到孟洁变得更古怪了。东西都收拾好了,秦爽也不跟其他人多说,向正在啃薯片儿的吉吉简单打了个招呼,直接走人。
接下来的第二件事也透着股不正常。志国又过来了,而且据说已经到了几天了,之前居然一点儿风声没露,以他那种咋呼的个,不寻常。昨天才接到志国的电话,听起来兴致不高,没说两句,只告诉他自己现在人在酒店,让他今天过来。车开到饭店,秦爽在门口没见着人,走进大厅,正碰上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揉胳膊的志国从电梯上下来,一脸郁闷。“怎么了?”秦爽问。段志国只皱着眉抬头瞅了他一眼,没做声,径自往柜台那边走。秦爽跟过去,惊讶地发现前台的服务员正对着脸不善的志国努力憋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您好,一共是两万六千四百块。”听到服务员报出来的房价,秦爽更吃惊:这家撑死了也就是个准五星的标准,志国来了不过三两天,哪会有这么些开销?段志国却没质疑,只掏出信用卡递过去,黑着脸签字结账,完了也不理秦爽,火车头一样冲出酒店。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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