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爵督停下来,擦去脸上的几丝鲜血,看了看手背。
凌伯云注视着他的动作,蹙起眉头,有些凝重地问:“你杀了连帝俊陛下都杀不死的....树魔?”
乎爵督抬起头来,他脸颊上的血未擦干,留下一抹晕染的红。
“差不多吧。它化作雪儿的模样,想要把我困在梦境里。我警告它,雪儿是独一无二的玉,不可复制,命令它把相貌变回去。可它偏不变回原来的样子。所以,....我抹杀了它。”
他红色的眼睛,视而不见地看着凌伯云,语气平寂。
“一个月前,把我和雪儿关在塔里的人,也就是你,凌伯云。你的这一行为,间接性地害死了她。所以,我找你复仇,没意见吧。”
风雪里,他的声音幽幽地穿透空气而来,听不出任何的情感。仿佛只是在生硬地念着纸上的字。
凌伯云看着这般面如死灰、红眼璀璨的乎爵督,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他在想,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被失去的痛苦折磨得把愤怒可以随意地迁就到别人的身上了吗?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吗?
那他身上的这股异常的冷静,又是什么,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吗?还是说,他从心底就已经断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呢?
乎爵督,你到底在六元塔里还隐藏了什么?什么样的事,竟然可以让那个曾经那般温柔的你,变成如今这般憎恨世界的模样。
是因为血兔魔眼,他才变得如此之强吗?
凌伯云紧紧缩着瞳孔,内心冰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地上一滩黑色的黏.液,有了生命一般从脚后跟开始向上缠绕起自己的躯体。
“乎爵督,你被眼睛所驱使,还是被憎恨所驱使?”
“无聊。”乎爵督冷笑一声。
他用着一双比凌伯云更为妖艳与血腥的红色眼睛,隔着面前簌簌而落的星雪冰冷地看着凌伯云,声音低沉而动人地说起:“对于你,我不想多说些什么。”
其他的十一个乎爵督,在主体集中业力的情况下,“唰”的一声,似一股碎掉的黑烟一样翩进颤抖的风雪里。
“出剑吧。”
乎爵督睥睨一切地看着凌伯云。
“你....”
凌伯云坚毅的面孔一层铁青,随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脸上浮现出猜不透的表情:“乎爵督,刚才那十一个同样的你,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冥河的先天法器-十二品业火红莲吧。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凌伯云,我说过了。”
他微启单唇,红宝石一样泓邃的眼睛在雪花中映出流光溢彩的冰凉。
“我乃新一任死海城的城主,刚才那些,只不过是『十二品业火分身』。既然你对法器感兴趣,那我就略微告诉你一些吧。…相信你的眼睛应该注意到了,分身体内的业力大部分是空的。”
“那个法阵的确很厉害,十二品业火红莲还是第一次变得这么虚脱。而且,还磨损了一片花瓣——”
乎爵督一边说着,一边朝刚才被封印的位置走着。
“十二品业火红莲有着世界上最强的防御能力。医疗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我能从混元河洛里走出来,依靠的就是红莲的力量。红莲消耗了大量的业力,现在,正存留在我的业力契点之中。”
“你不是很想知道移植了眼睛的我,在塔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如果你还能站着,我就把全部的秘密告诉你。另外还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乎爵督走到了刚才被封印的位置,拔起了那把插在地上的宇卿剑。
他拿着血雾泡沫一般发亮的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低吟的长剑,微微用力地说着,“雪儿的东西,以后,再也不可以掉在地上。”
“嗖”的一声,身后的凌伯云早已不在原地。他才不会像一个傻瓜一样听着乎爵督在那废话连篇。他只知道必须立刻杀死乎爵督,不然「流光天函」以及「血兔之眼」一旦真正运行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在地上抱着愿天寂的风尽尘,看到凌伯云用一阵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乎爵督逼近着,还在洋溢幸福的脸色突然对乎爵督大喊:“小心你上面——”
跳到空中,然后急速下攻的凌伯云,用着天雷闪下的速度笔直地朝他刺来。
“嘣..”的一下,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脉浪瞬间爆炸开来。
“接住了?”
停在雪空中,头朝下的凌伯云,吃惊而恐惧地看着下面的乎爵督:“这就是你运行起来的速度?!”
“神族将军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别让我,瞧不起你。”
他冷冰冰地说着。
站在雪地上的乎爵督,在凌伯云突刺之前,猛然举起了一只手,然后快速地抓住了凌伯云那根想要刺穿自己头颅的长剑。刚才那个巨大的沉闷暴响,就是乎爵督的手瞬间握住剑芒的时候,暴走的摩挲声。
他黑色的衣袖在风雪中优雅地滑落下来,露出了结实而有力的手臂。
乎爵督白皙的手臂上突然浮现出几条凸起的青筋,像是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蠢蠢欲动地起伏着。
“嗖”,乎爵督用力一甩,把凌伯云从低空中狂暴地扔在雪地上。
“呃.....”
撞在雪地上的凌伯云做出痛苦的表情,吐出一滩黏稠的鲜血。
一瞬间,披着那件银白盔甲的凌伯云被惯性所推动,在一整块覆雪的石表上撞出一条坎坷不平的黑色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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