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身后的甬道口太过于漆黑,所以那只放在风尽尘肩头上的手,显得特别的白皙而修长。
一道小小的白光在浓稠的黑色里闪了一下,那人咧嘴一笑,露出少许洁白而整齐的皓齿。他把自己的手温和地放下,然后用着一股带有一些刻意的音色,低沉地说着。
“你的业力,以五行之中的水属性和木属性见长。敏捷的速度再加上柔韧的灵活,在一般的情况下,这种可怕的优势会像一条冷静的黑蛇一样神出鬼没。但是,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凌伯云的能力。所有的出剑速度在他的眼里都是逃不过细节的,为此只有运用四象的力量才能和他取得无劣势的等同进行战斗。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那人一说完便朝前方迈起了幽深的步子,“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清脆而优雅,像是一串在冰上滑动的音符。
终于,他那张精美的面部轮廓像一具价值连城的白玉般在一片暗黑的周边缓缓浮现。
“这不是被闪魂将军在一个月前击败的....乎爵督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神族的士兵认得那张温润如玉,眼神寂冷的迷人面孔。
“他不是死了吗?我记得大将军把他关在六元塔里,放进去好几头野兽,我在塔外,哀嚎声听得耳朵都痛了。”
“你以为区区几头猛兽就能干倒乎爵督吗?他可是寒城四世之一。”
一个士兵挤出一道白眼,语气有些傲慢。
“怎么不可以,他当时被链子锁着,已经饿了整整三天两夜,滴水未进。我要是只野兽,一口,整个人都没了。”
那说话的士兵,做出狮子大开口的动作,纯净的眸子里泛着流动的光。
“小五,你变成野兽的话,可能吃不饱。那人那么瘦,你吃的是排骨吧。”
说完,附近的人,都忍不住地笑了。
“都给我闭嘴,一群分不清形式的家伙。六元塔里受害的,又不是你们。如果你们不给予受伤之人同情的话,那就请理解他们,怎么能这般嘲笑。你根本就不知道,塔里到底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那个别剑的士兵,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修注视着城门口的乎爵督。看着乎爵督那双像早晨的湖泊一般表面回荡着一层雾气,深处有巨兽涌动的眼睛,他的心底忍不住地滋生冰冷的恐惧。
“伍长,是什么事情,竟让您这般紧张?”
旁边一个心细的士兵,看出了异样,不解地问。
“我年轻的时候,总是和大将军远征西境边陲之地,那种眼神,我忘不了。那是...强者选择复仇,选择杀戮的眼神!你们要小心了,否则会被他瞬杀的。”
“什么?”
一时之间,众人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打仗了,和一个一月前本该躺在坟墓里的男人。
整个四周像缺氧一样安静而窒息,空气中不知为何突然多了许多阴沉的凝重感,仿佛整个低空都被一层看不见的湿冷快速而无声地席卷着。
城墙上眉头紧缩的殿嗔,突然豪爽地放声大笑。他搂着身边年轻的儿子,激动地说着,“孩子,我们有救了!我们的寒凛城不再被动了!你看,”
精神焕发的殿嗔一手拦揽着愿天戈,一手朝城下的甬道口指着,“看到尘儿身边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没?”
细瘦的愿天戈像一根弯掉的短筷子一样被殿嗔牢牢地锁在怀了,脸色缺氧地点点头。
“他的出现,将是这场战斗的转折点。他就是寒城四仕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感觉到愿天戈在自己的臂膀里越渐挣扎,殿嗔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放开,笑道:“哈哈...,我有点激动了。”
见愿天戈低着自己的头,用手整理自己身上褶皱的衣服,他便无奈地耸耸肩。
“喂,我给你说话呢....,你是不是也被他们两个人出场的顺序给吓了一跳呀!”
“嗯,这样啊。原来守护我们的,不是大嫂。”
把衣裳理整齐的愿天戈重新抬起头,他的语气明显听出了一丝失望。
随后注意到自己还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便拿着装出来的羡慕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父亲,一脸僵硬地赞美着,“对,没错。着实被这种顺序吓了一跳呀!不得不说,这是历史上众多战役中最为华丽的逆转,可圈可点,可悲可叹。”
愿天戈干呕了一下,说完后他扭过没有生机的面孔,用担忧的目光凝视着那个即将厮杀的战场被远方灰色的天空紧紧地包容。
当他把目光锁在乎爵督的身上时,心里突然不安地难过起来,“他或许真的有这个实力吧。....如果不是我在『涵秘院』瞒着父亲安排了眼线,我根本就不会知道,督哥哥竟然在一个月前被抓走了,还在塔内亲眼目睹了雪儿姐姐的死。涵秘院再三叮嘱我,不可以调查血兔之眼一事,难不成....,”
愿天戈从高处俯视下去,看着乎爵督像插在地上的身影,内心深处慢慢浮现出一个秘密来:“督哥哥,真的移植了眼睛?”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感到恐惧,只是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压抑,或许,愿天戈是在同情那个看起来像冰山一般冷漠的乎爵督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真可怜呀。”
“雪儿姐姐,如果你还在的话,也许你根本就不会爱这样的督哥哥吧。”
“你看,他那种冰冷的眼神,塞满了仇恨与罪恶,他已经把为你复仇,取代你了。”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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