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奇气得嫌鼻孔太小,无法令心中的火气畅通出入。想说句话来澄清,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张开嘴巴,也只能让它帮着喘气。
他平时爱耍小聪明,临阵应变,却百无一能。
周四方深感女人无耻起来,实在让人难以招架,连连咳嗽数声,才能说话:“一夫人过誉了。家师的武功高低,旁人实在无从推测;我师兄弟二人,自知才不及中人,再苦练一百年,也不过学得一点皮毛,退一步说,就算学得家师的全部招式,也难与在场的诸位前辈高人比肩。况且我们之间往日无怨,近是无仇,我们又无意冒犯三位虎威,何来迫不得已之说?”
一夫人皮笑肉不笑道:“阁下何必谦虚?两位的造诣如何,在场众人有目共睹,方才一个照面之间,就将我三人逼得全无招架之功,这样的身手,换作是龙在天,恐怕也要俯首认输了。至于说到怨仇嘛,嘿嘿,……”说着目视云九霄。
云九霄这时倒聪明,只愣了一下神,站出来指着周四方道:“我跟你有仇!”想了一想,又指张六奇:“跟你也有仇!”
不等周张二人开口,一夫人已接着道:“本人和云姊有结拜之谊,她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何况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云姊武功虽高,终究不过一介女流,你们堂堂七尺男儿,却来欺压妇孺,这叫我如何能够坐视?非但是我,既有不平之事,仙猿大师作为佛门中人,也不得不仗义出手了。”
仙猿听到一夫人最后一句,有称赞他的意思,十分顺耳,更兼三人在岳嵩面前早有约定,要一起对付六如门的人,他和云九霄虽有嫌隙,也不妨暂时放下,等拾掇下头号敌人再找她麻烦。当下顺着一夫人道:“不错,我一向就很仗义。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人,撞在我手上,休想再干**掳掠的勾当。”
周张两人对望一眼,同时苦笑;周四方悲愤道:“三位既然一意恃强凌弱,还有什么好说?六奇,今天我俩葬身于此,可不能堕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威名!嘿嘿,三人连手又如何?不信你们讨得了好去!——个个击破!”最后四个字,是告诉张六奇,对敌的战略。张六奇会意,两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攻向仙猿。
之所以仙攻仙猿,是因为他们对三人的关系,十分清楚,云九霄和一夫人确有一定程度的默契,任何一个人遇险,说不定另一个便要全力来救;只有仙猿不同,他和云九霄固然水火不容,和一夫人似乎也没有特别的交情。
可以说三人组合中,仙猿是最弱的一环,若能在一招之间,出其不意将他击杀,剩下两人就不足为虑。就算两个臭婆娘武功经验都比他们师兄弟为高,配合默契却必会输给他们数十寒暑磨练。
这样一来,在岳嵩现身之前,他们可以说稳占上风。
周张两人乃有数的高手,动作奇快无比,气势刚猛无畴,一旦出击,只在眨眼之间,所造成的威胁,在别人眼里就已经十分危急。
张六奇首先带着千条剑影,飞临仙猿头顶,剑影犹如万点火花,倏闪倏灭,倏灭又起,前扑后继,绵延不绝,让人应接不暇,虚实莫辨;乍看之下,只是幻影剑一类的剑形功夫,抓准时机,批亢捣虚,就能一举攻破,但隐隐约约间,又似剑声剑气都蕴蓄其中,不论以何种招式迎击,他都能做出相应的变化以攻其不备。这实在是难缠至极!
再看周四方,招式却和师弟刚好相反,只是一剑平平地当胸刺来,从剑身到剑尖,无不稳如山岳,死死盯着敌人身上某一个致命的点,如蛆附骨,如影随行,仿佛不论敌人上天入地,穿山跨海,都无法摆脱他这大巧若拙的一剑。
他的稳和他的速度,更形成一股强劲的气流,剑势甫一发动,即令仙猿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刺痛。
这却又不同于平常的剑气。
眨眼之间,周四方的剑锋已到两尺之内。
如果只是个普通剑客的剑,就算在两寸之内又如何?但这是一个绝顶高手的剑。
仙猿胸口樱红一片。“师父!——”怀空无限焦急。这次见面,仙猿因为一来就陷入和周张两人的对峙局面,怀空还未及拜见恩师。
难道就此成为永远的遗恨?
云九霄显然无意救援,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再也没人和她争天下第二了。
一夫人呢?她只皱皱眉头,她在想:难道仙猿临死前不作最后一击?好歹拼个两败俱伤啊。
仙猿发出一声长笑,将梯子一竖,每一级横梁上都振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犹如深海潜流,无影无形地撞向周四方,同时两手一阵狂挥乱舞。
没有人能不为他的笑声动容;那也许就叫作兔死狐悲。他这笑声,完全是一种既悲且恨的嚎叫,那是任何一个生命,面对死亡时都可能发出的最后呼喊。也许他不想死,但他不得不抱必死的决心。
他把所有的攻势集中周四方一人身上,对头顶的张六奇视若无睹,——他只想拉一个人陪葬而已,他要和周四方同归于尽。
又是一声长笑,这次却是畅快淋漓,得意非凡。同时“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与“嗷嗷”狼号混战在一起,正如一人提杖杀入狼群,左冲右突,不能脱身,战况极为惨烈。
周四方长剑望空挥洒,从容而退,以剑声敌住仙猿的“抡指”。笑声正是由他发出的。因为他看出仙猿求死的意图,并及时醒悟,让对方空打了如意算盘:仙猿是把全部力量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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