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却不听使唤地压在唇上,想要道歉之心已是迫及唇齿边缘。
他迅疾扯出我手中的衣袖,瘦削的身形跌下窗台,脚步踉跄地转身就走。
“喂!”
我大是慌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急切开口地想要叫住他,更不知即便他依言停下,我又能否真的说出道歉之言。
应是因我还要利用他的缘故罢,纷乱之中,我只能这样安稳自己。
他没有回望地当真停下。
我更是难掩难堪,急切转念的本是想问他是不是对我失望,话到嘴边便又变了模样,倔强地硬撑心气,咬了嗔怪轻道,“好歹你也是奔赴千里来赴我一场生辰宴,怎就忘了要送我一份生辰贺礼?”
他没有说话。
极静的夏夜之中,月华更是冰冷,洒他满身的凄白此刻像是刀描,不仅画出他骨子里透出来的孤立萧索,甚至凉凉扑了我一个满怀心涩,令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撑下去。
尴尬咬唇,权且告诉自己不过是个不愿临上分别还留下些许尴尬的玩笑话,倒不想他真就转身走回窗前,随手拆下头上的青玉簪子递了来。
“我身无长物,来时也没作了它想,若是不嫌弃,便收了它罢。”
他说的太过认真,可这礼又太过随意,如墨的散发披将他满身,遮掩下的一双眼更是深藏在背光阴影深处,令我瞧不清他到底是个怎般之意。
我无从着落满心的不安,说不出话来的只咬了唇。
挨了片刻,权以为是尴尬作祟,岂料同他沁在月华之中,时间久了,人好似也为清亮的月华沁润了个满心骨的透彻。
心没来由地跟着在清润之中渐渐化成山涧溪流,人也轻淌而下,顺着蜿蜒心壑不自觉放下了所有未知忐忑,反是渐渐放大了欺他之心的愧疚纠结。
眼前的他,像是幼年时的自己。
随之而生的心思我想不明白,但此时的心,只想抹去他满身的萧索哀凉。那无人为顾的孤寂冷清,我感受多年,自是明白那是一种多么难熬的心绪。
我并不希望他也经历过如此难熬的时光,但依他一份萧索来看,未必是不曾经历,大抵,他已经历多年,更是轮不上我来管。
那我为什么还要管?是愧疚还是利用,我皆是想不明白的。
许是我迎着月华的缘故,他本就看得我清楚一些,大概是那不由自主之心已溢出了眼眉,令他缓缓抬起眼线看过来,深藏的眼眸便是冷清清地亮了。
那清亮太过扎眼,我立时惊醒过来,攥下手心泛疼,只把温顾之心的生起归结于从未有人送过我生辰之礼的缘故上,暗骂一句自己怎就不争气地软了心思。
饶是如此,一点心念犹是不能断绝,人忍不住地微欠下身,自下而上地捉住他再度想要暗藏的眼眉,似是经此才第一次见他,想要仔细地重新量在心底。
那一刻,我忽地特别想见他到底生了如何模样,即便还如第一眼的狰狞惊怖,与此刻放大的温软亲顾之下,想我也不会觉得有多可怕。
他并不避让,我看了良久,终究只将那狐狸面具描刻的清楚一些。
并没有多么奇特,只是一张将傩送祈福之舞的青铜面具剔除掉上神人面,转刻了一方狐狸眼眉,打造的倒是精细薄巧,刚好适应了肌肤边缘,恰好到处地覆住了他整个颜面。
大概是很瘦削的缘故,整个面具也都削刻起来,那狐狸眼线便更是深陷狭长,时常遮藏他本就喜欢躲藏的眼眸,让人无从确定他到底是怎般情绪。
我失望回身,视线落在他手心安静横卧的簪子上,为月华衬下,才发觉它竟也是过分简单。
没有多精巧的雕琢手法,无形而朴实的像是从某处枝干随意折下的枯枝,青玉在外的玉质心骨好似有着特殊的暗涌流光,此刻汲取了散漫月华凝聚到玉身,盈了一线格外的青白浓色,轻浅地流淌来去。
玉质,大多便是这般了,即便流光特别,于王宫之中也不是什么多为惊奇的物件。想了方才的不由自主皆是因如此简单的玉簪而起,不由得生了些凉凉自嘲。
随手解下头上的发带,塞进他手中取过簪子淡道,“我本是玩笑话,倒不想你真有了心,为了不平白欠上情分,我也还上你一物。发带虽是轻了些,倒也是合了我实心实意的回赠,不至于随意敷衍,你且不要嫌弃比不上你的玉来,可好?”
他身子忽地剧颤,蓦地攥紧手心那根同他衣色的青润发带,跟着追出的竟是想要追过来捉了我的手!
我大受惊吓,忙是避让退开,慌乱抬眸,见他心口正是剧烈起伏,像是触动了什么可怕心绪,全然变了个人似的褪尽了满身的冷清萧索。
狐疑乍生,我暗自为想,莫不是我本不走心的此举,曾有人与他做过,才惹了他如此难抑心绪的激动?
会是谁?
正是难猜难恻,他忽地拂袖止住颤抖,开口而来的尽是疏远。
“能得公主一物,外间之人莫不是当成世间珍宝,我又怎会生了嫌弃之心?我耽搁时日已久,不便再留,这便走了。”
言罢,他再无丝毫起伏的径自转身便走。
小狐狸在窗台上流连转了个圈,似是有些不解我与他之间怎就忽地作了分别,踟蹰片刻,还是跟着跳下窗台,极快地追上他跳在肩头,犹自恋恋不舍地回头看我。
我回过神,眼见他就要失却轮廓,忙大声喊道,“喂!我还不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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