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日头倒不是如何强烈,灿烂的阳光带着些微微温暖之意。然而尹清漪却是满身冷汗,两侧太阳穴上鼓起了粗重的青筋。然而她却紧紧地闭着双目,死死地咬住牙关,愣是不发出一声□□。
不远处的两个人一直在关注着尹清漪,但是距离关系,看不真切,他们多么想听到些什么,让他们知道,她确实还活着。然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是有时有风吹过,只有唰啦啦的树声,有时有鸟飞过,啾啾一阵。尹雪芙自从卯时起便立在窗前,两只手扒着窗格,一动不动没有变换一丁点姿势。
时至日晡,蛊虫窜至肺部,肆意起来。肺部本有旧伤,尹清漪再也忍受不住,咳咳咳地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之声不绝于耳,异常强烈,闻者几乎以为她要将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一般。尹清漪一手紧紧地捂住胸口,一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捂住口唇,想要减轻些咳势。然而,下一刻,她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已经涌了出来。血,涌来太多太多,一下子难以从口内尽数流出,一部分鲜血又涌入鼻咽管,直接从鼻腔内涌将出来。
尹雪芙和冯揽茝都听到了咳嗽声,他们的心都在同一时刻被揪了起来。刚刚还在期盼听到声音的他们登时后悔,他们不愿再听到这种痛苦异常,歇斯底里地咳嗽声。这咳嗽声让人觉得,咳嗽的人,可能随时随刻会咳死过去……
尹雪芙更加紧紧地抓着窗格,手指指节变得异常苍白,她的身体也是绷得紧紧地,一张俏脸苍白地没了血色。
“她不会有事吧?”终于,尹雪芙开口说道。
冯揽茝心里也紧张得要命,这个问题他着实无法回答,但是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状似坚定地答道,“不会。”
尹雪芙泪眼迷蒙地转过头来,啜泣道:“可是……可是她……她为什么说拜托了你……拜托了你来照顾我?我其实不要别人来照顾,我只要她好好地回来……她总是说自己欠我太多,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是我欠她太多了……”
冯揽茝静静地望着她,眉头紧锁,如今之境,让他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了一片怜惜。他几乎想要拍拍她的肩头安慰一下她,可是他的手刚刚抬起便自垂落,因为对方是一个女子,此举轻薄。
第四十八章变数迭起
当太阳开始将要落山的时候,尹清漪已经昏死了过去。但是,保命的药已经开始发挥效力,她只是昏,却不会死。现在,她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悬挂在那里,两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脑侧,鼻孔和嘴里的血倒流到头顶,然后一部分顺着头发流下来滴在了地面的尘土之上。一阵风吹过,吹得她微微地晃动,晃晃悠悠,悠悠晃晃……
夜幕降临,深秋的寒冷将尹清漪唤醒,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冷得生疼。如今的她已不若往昔,以前她武功高深,可以不畏深秋的寒冷,可是现在的她,元气大伤,功力失了一半都不止,现在,天气凉她就只能挨冻,别人打她她就只能挨打。
现在她已经冻得全身上下几乎都没有一点温度,只剩下了胸口一丝热气。她的嘴唇发紫,她的皮肤冰冷,她的眼神渐渐涣散,她的思维渐渐模糊……然而,她,却不会死。
她的思维模糊,幻象迭至,也可能是梦境迭起。梦里有过往的杀戮,有过往的被欺凌,有过往的算计,还有尹雪芙的芙蓉如面,还有……还有师姐叶佩兰的款款深情。全身冷得麻木,有时候她在梦里看到了雪山,看到了冰窟,有时她又陷入眼前一片黑暗,半醒间想起了自己被深夜倒挂的处境。
第二天卯时快到的时候,三夫人悄悄地出现了。她披着一件防寒的斗篷,手里拿着一颗发着冷光的硕大夜明珠,轻轻地从未明的天光中走来。她来到尹清漪的身边,用夜明珠照了照眼前的人,看到对方双目紧闭,嘴唇干焦,脸上尽是一道道凝固的血迹,整个人一动不动似是没有半点生气。三夫人望着这具尸体般的躯体,微微地笑了。然后,她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尹清漪的左手手腕。当鲜血滴落下来的时候,三夫人已经手托瓷罐,虔诚地静静伫立于一旁。一滴血液,不偏不倚地滴进了瓷罐,在寂静的清晨里发出“嗒”的一声。
当天色微微有些发亮的时候,那蛊虫已经半条身子都探了出来。现在的蛊虫,已经完全不似往昔。那虫头漆黑,而虫体却长着晶莹的白鳞,莹莹白鳞在晨曦和夜明珠的双重辉映下闪着七彩的光泽。那虫一边蠕动着身体,一边却探头探脑地似在试探着环境。三夫人看在眼中,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呼吸也不觉的粗重起来。忽然,那虫将头高高地昂起,漆黑的脑袋静静地立在那里,看不清眼睛嘴巴的黑面愣愣地对着三夫人的脸,它就那样静静的停顿着,似是在与三夫人对视着。
区区一条虫也有与人对视的灵性么?三夫人忽然觉得自己受不了那蛊虫的凝视,心中生出些不舒服的感觉来。
但是,下一刻,那虫子便垂下脑袋,继续朝前蠕动起来。终于,啪嗒一声,虫子落入了瓷罐之中。三夫人狂喜,正要打算将盖子盖上,不想,变数突起,那虫子猛地扭动腰身,如虾子一样弓身弹起,朝着三夫人的面孔猛扑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三夫人被蛊虫猛地扑到,吓得惊声尖叫起来,赶忙撒手抛了瓷罐,伸手去抓那面颊上的虫子。
咣当一声,瓷罐落地,碎片撒了一地。三夫人的手已经抓到了虫体,然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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