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不相信,但在他那个热切的索吻之後,却早已将所有怀疑摆在一边。
很想给自己一个能够完全说服自己的理由,然後就放大胆的去爱,只是面对世俗的眼光,我如果不能转身离开,就只能怯怯地躲着坐在车子里,和他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如伞下那麽靠近,但我却觉得局促到几近要窒息。每一个呼吸,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後才能再继续。
其实他开车的技术真的很好,很沉稳,甚至小心翼翼地注意到每次红灯暂停时我的表情。而我只敢斜眼瞄着那握在驾驶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天马行空地乱猜他究竟要带我到哪里。
像我这麽容易受骗的人,问都不问就上了人家的车,假若有一天被载去菜市场卖掉的话,铁定是还会跟人家说谢谢的蠢蛋吧?
他看见了我的忐忑,笑笑地说:「不用想太多,这个地方,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车子顺着沿海公路弯折地前进,竟然就来到了沿海工业区,绕过几条宽阔的大道拐近了一个看起来门禁森严的厂房後门。
门口警卫室里的管理员,远远看见来车,便将电动大门打开,走出警卫室,毕恭毕敬地行礼,目迎我们车子进入。吕大哥只是摇下车窗,举起手、微笑点头回礼。
停车靠近一栋厂房大楼,我一脸狐疑跟着吕大哥下车。静悄悄的巨大建筑物前,只有一位穿着工作服的人员在入口处。
「执行长!」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向我们走来,将手中两顶工程用安全帽递给了吕大哥。
「这位是刘科长,目前这个间塑料工厂的厂房还没开始营运,只是招募了几位储备干部,从改建开始进行监督控管。」「欢迎杨小姐来参观,周末假日只剩我值班,等一会儿就带执行长和杨小姐去看看目前厂房改建的状况。」刘科长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吕大哥还没向他介绍,他就已经知道我的姓氏,让我感觉像是特别被招待的贵宾。
「辛苦了,麻烦你。」吕大哥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如同熟悉的好朋友一般。
吕大哥可是特别带我来参观厂房的?
但其实我对工厂的东西一点儿也不熟悉,印象中从沙滩的方向望过来,就是几只可怕的大怪兽。
「这样……会不会很打扰你的工作?」我犹豫地问。
「不会!刚好顺便巡视一圈!」刘科长笑笑地给了我亲切的回应。
吕大哥自己戴上了一顶安全帽,才将另一顶交到我手上说:「安全帽戴着,有些区域还没完全改建完成,这样比较安全。」我还在左右翻着手上的这顶黄色西瓜皮,没有明显的前沿,我实在搞不清安全帽的正反向。吕大哥看我一眼笑了起来,立即接过手,帮我把安全帽戴好,仔细地扣上绳带。
长指滑过我的下颔,抚过我的耳际,便让我想起今早的防波堤上,他在我唇边烙印下的温热,瞬时又让我绯红了脸。
刘科长滔滔不绝地开始沿路线介绍:「这里预备引进的就是美国史丹佛大学研究的,用谷类废弃物制成的糠醛作为fd原料,来制造可分解的无毒生物性纤维塑胶材料。制造过程在以温和的碳酸盐取代高危险的化学物质,可以显着降低室温气体排放,不但减少能源耗用,还可以形成碳循环……」一堆的不认识的专有名词,听得我雾煞煞又头昏脑胀,但是走过观光长廊,却是一连串可爱的卡通图样伴随互动式的介绍影片。既之绕过实际生产厂房区、高科技研究室、视听教室,我就像个学龄期的小朋友,参加户外教学一样,不禁兴奋了起来。
身後是吕大哥将两手随性地插在口袋里,悠闲的步伐,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我终於明白,他为何要特地带我来走这一趟。
回到一楼大厅电梯口,刘科长向我们告辞离开,吕大哥便带我搭上电梯,来到厂房的六楼。
电梯门一开,完全不同於厂房的装设映入眼帘。
「这里是……」我问。
「这是这间厂房的最高层,观海餐厅。未来工厂开始运作,除了中午会提供员工正餐,其他时段则会安排工厂观光的行程,可以让游客在这个观海餐厅享用一杯早茶或午茶,顺便欣赏美丽的海景。」一排排整齐的桌椅铺上素净的白色桌巾,长长的木制吧台展现出典雅的气息,一整面大大的观景窗,碧海蓝天一览无遗。再怎麽想像一堆穿着员工制服的工人穿梭在此,也与「员工餐厅」四个字连结不起来,倒像是饭店里高级欧式自助餐的餐厅。
黄昏日落前,橘红色的太阳微微渲染了低空的云霞。吕大哥向那窗台走过去,彷若幻境里的神祗,全身散射出一片光晕。十二年过去,他早已不是我的温柔骑士、我的王子,而是驾驭这我所陌生的世界里的领袖、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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