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为残酷的地方也许就在这里,有的旅途上只能一个人前行,否则就失去了意义。
他走得太快,而她想要迎头赶上,就必须舍弃一切地去追逐去奔跑,也许才能勉强能够到他的一点衣角。
和他并肩的代价,却是失去他。
“遇见你,真好。”程予安声音哽咽,但脸上的笑容却变得坚定起来,“一直以来,谢谢你的照顾。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想做的,你都没意见吗?”
她看着晏严,一字一句,珍而重之:“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而晏严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低着头,神色隐在一片昏暗之中看不清楚。
“我等你。”晏严抬起眼睛,使劲地握住程予安的手腕。他的手温热而有力。
程予安张了张口,最终说道:“别等我,未来的事情没人说的准。”等待是最未知的东西,他可能会变,自己可能也会变。
“那你就快点,别让我等太久。”晏严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神色坚定。
但程予安并没有选择说“好”。
* * *
黄亚路戳了戳有些发呆的程予安:“走,要到抢花束的环节了。”并拉拖带拽地将她也拉进了那群正在等着接新娘扔捧花的女人们之中。
白紫色的捧花划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线,然后砸在了退到人群后面看热闹的黄亚路头上。这只能说明,新娘力气用太大了。
黄亚路呲着牙从地上捡起来那束“凶器”,然后朝着众人大剌剌地挥舞着说道:“你们谁想要?或者,我扔一次你们继续抢?”
“这玩意儿又不能转送,看来下一个结婚的人要是你咯。”伴娘之一的章宛打趣道。
黄亚路笑了笑,没有搭腔。在中国没有实行同性婚姻法改革之前,她是不可能结婚了。而且在那之前,还得过父母这一关。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束,准备转手给程予安,却发现一个伴郎打扮的人正和对方搭起话来。不过以她来看,这场话题很快就会结束。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程予安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程予安你这个傻子。
黄亚路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刚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还没有放下晏严。她和程予安同寝室四年,对方可是个连头发披肩长度都会嫌弃的姑娘,对自己的短发总是满意得要命,她确实也很适合短发。如今留了长发,黄亚路直觉她这是因为晏严的缘故。
他们两个分手的事情,她还是从晏严那里最先知道的。
“麻烦你多照看她。”那是他在微信上给自己的留言。
那时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要分开,即使在晏严给她略略讲了一下原因后,她还是没懂为什么爱情和所谓的追求自我不能两全。
可是当后来黄亚路遇见了一个耀眼得如同天边月亮的女孩后,她才稍微明白了一点当年程予安的心思。
自尊心太高,或者说还是有些自卑,所以做不到接纳自己的平凡与普通。在那人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高兴地要命却又疼痛得要命。也或者说,看得太远,理智得可怕,所以明明享受当下就可以,却非要看见未来,并不相信两个步伐不一样的人能相携最后。
所以宁可选择放手,也不想在这一刻的温柔中沉沦。
黄亚路看着面前一脸笑容的程予安,却有些想为她流泪。她和从前一样漂亮,但却没有像从前那般青春逼人。她的眼下有了青色的眼圈,曾经不胖不瘦恰到好处的瓜子脸也有了一点凹陷,她甚至没有化妆只是素着一张脸,显得有点憔悴。但她的笑容,却比从前还要灿烂明媚。
也不知道这个傻子到底知不知道晏严的事情。
晏严和他同门师妹夏筱筱的绯闻是最近的大新闻,好在隔天有更劲爆的x男团成员之一的吸毒事件出来,一时间成了铁打的头条。
她微信上还有晏严的微信号,但是她没有去问。因为她没有立场,只是一个旁观者。
黄亚路挺感谢今天到场的大学同学们都非常有眼色,没有人提及相关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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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婚礼,程予安又匆匆往机场赶去。明天还有安排,否则她还想去校园里逛逛,看看北三楼,看看樱花大道,看看年轻的少年少女们。
开出租的是一位本地大爷,头发已经泛白,说着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却比北京腔更顺她的耳朵。毕竟,她人生中最美妙的那几年,都在这座城市度过。想当年,她连高数课上老师说些什么都听得不大清楚,现在却早就能听得懂“侬来侬去”的上海话了。
司机师傅开着车,朝程予安搭话:“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做的什么工作呀?”
程予安礼貌地搭了几句腔,便倚着窗户看那些飞速后退的景象。
好在上海的师傅要比北京的师傅不那么话痨,见程予安并没有什么谈话的兴致,便打开了车内的cd系统,听起歌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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