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
当从梦境中走出之后,所剩的就是最深切真实的浸入骨髓的疼痛了。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在每一次伴随呼吸而来的疼痛中记得和相信,“曾经深深爱过”。
看再简单的句子,桑原都会心痛。都会落泪。
“如果问我思念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山的落叶。”
那座秋山的落叶,就跟随这些最简单的文字沉甸甸地压在了胸口,令她呼吸困难。
桑原合上了书。
她没有办法停止思念。
她也没有办法平息因思念而带来的疼痛。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桑原忽然想要离开,想要去到遥远的别处。
她知道她无法遗忘。这个早已深深地镌刻进她的骨髓、她用了几乎一生来爱的女子,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遗忘。
还有,她怎么舍得遗忘?
那么,唯有远离?
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地球的另一半、一个不熟悉不了解的地方,一个不讲中文不用汉字的地方,这样是不是可以让思念无所凭借,也不能时时来袭?
不是为了重新开始,而是,想尝试一下有没有可能以此深深掩埋一段足以致命的爱,或者,让遥远的时空间隔慢慢稀释这种已令她伤筋动骨的痛。
桑原开始跟一些已经出国的同学联系,开始认真地筹划关于出国的事情。
无论是留学,还是移民,都不算晚吧。
那些现居国外的朋友给了她很多的帮助。
“大概想什么时候出来?”对方问。
“越快越好。”
“那行,一年之内帮你搞定这件事。说实话,你这样的人才,早该出来换换环境了。”
一年。
桑原在心中重复这个数字,然后,一直去意彷徨不停回望的心,在这个数字里叹息一声,尘埃落定。
5.
桑原的出国留学的事情按部就班地有序地推进着。
当然,这事只在小范围内比较隐蔽地进行。
她没有在院里声张,她不想让单位的人知道。
也不为什么,她只是不习惯,把自己的私事做得很张扬。
她也不愿意听到不相关的人把她的任何个人私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仅此而已。
沉稳低调,一直是单位的人对桑原的评价。
桑原只是对一直非常照应她的主任透露了她想要辞职想要换换环境的想法。
主任一贯对她就非常好,也认可年轻人有机会可以到处看一看出去闯一闯。
桑原留学的事情办得非常顺利,一切按预期计划的。
不到一年时间,申请学校的事情已经完成。
她选的是法国的学校,“学建筑的都应该到法国来深造”,她的师兄这样说。
尽管如此,在正式辞职前,桑原该做的所有份内的工作她都还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去完成。
还有两个月,她就将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桑原被派到虹城出差。
生活中始终有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以前想要跟茵荷见面相聚,可是从来没有公差到虹城的机会。
而这一年,她再也不愿轻易踏上这座伤心之城的时候,她们院里跟虹城一家企业有一个合作项目,竟然有很多到虹城出差的机会。
以前的很多次桑原都推掉了。以各种理由和借口。
直到这最后一次。犹豫再三,她应下。
也许因为,她就要离开?
这样的时候去到虹城,让她有一种故地缅怀的心情。
再说,只是开一个短会,只有两天的时间。头天去,第二天返回。
开完会的第二天上午是自由安排,下午六点左右的返程飞机。
午饭后,还有点时间,这时候去机场好像还早了点?桑原想,那就在市内先逛逛吧。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抑或,有一种冥冥的力量在牵引?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走到了聚缘堂所在的繁华的商业街区。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桑原愣了一下,但她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渐渐向聚缘堂靠近。
直到,走到了聚缘堂的街对面。
桑原停下,看着不远处“聚缘堂”三个字出神。
聚缘。
有缘才能相聚吧?而无缘,是不是终会错过或者痛失?
想到这里,桑原心中的隐痛被牵扯出来。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
是想等着看能不能再见到茵荷一眼?
她迅速地哂笑了自己这个显得幼稚又自作多情的念头。
也许她只是想站在这里看一眼,然后就安静地悄然地离开。
无缘再聚,那就从今日此地fēng_liú云散?
正神思恍惚间,聚缘堂里走出来一个人。
不需要任何“辨认”,这是她永远不会认错的身影。
茵荷。
桑原呆立原地。
是将要做母亲已是“孕妈妈”的茵荷。一袭简洁的素色衣衫,长发挽髻。
她真的已经怀孕,桑原不禁感慨茵荷超强的行动力。
茵荷走出来,站在店门口,往行车道的方向望去,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很显然,她要等的人或者车还没有来。
这时,茵荷闲闲地向四处打量,然后,不期然的,她的目光“触及”街对面的桑原。
那一刻,定定地,茵荷没有动。
在这样看不清对方眼睛的对视中,是不是两人的双目都同时被水雾迷蒙?
她们都没有动。只是这样相望。中间隔着一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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