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圣旨颁下十几天后,陈又茗上门邀我,同游京城。
对于这个提议,母亲显然没有拒绝。于是春桃急忙地拿了大氅给我裹上,跟在我身边一起上了探花郎的马车。
马车里东摇西晃,没一会我就给晃晕了。头昏脑胀,差点靠在春桃身上。
这也是我回到相国府,迄今为止第一次出门。陈又茗靠在马车一侧,冲我轻轻勾起嘴角笑:“霜小姐从不曾出来看过,真是可惜了,今番可要好好体验一下。”
我裹紧大氅,回以一笑:“如此,有劳探花郎了。”
自从身体躺了大半个月后,我便有些畏寒,今天若不是母亲说话,我才懒得出来遭罪。
春桃跟我有同感,一边帮我把衣服塞紧了,一边嘀咕:“这么大冷天逛京城,陈公子可真是与众不同的好兴致。”
陈又茗看她一眼,露出笑意:“可不是我一个,在京城,不管天冷天热,总归是热闹非常的。”
毕竟是京城,物华天宝,撩帘子下了马车,抬头看见客栈招牌,端端正正“客来”二字。
伙计迎过来,将我们引到二楼一个雅间。从前只知陈又茗考了个探花,现在才了解到,他竟真真是冠盖满京华。
这样说来,嫁给他,倒真像是我走运了。
心里带笑和他步入雅间,刚进去就听见一声笑语:“陈兄!可算来了啊……”
一人手持折扇,开合间笑意盈了满脸,我猛地怔住,再定睛一看,那人唇红齿白,却穿着与人不相称的长衫,一张脸怎叫一个粉妆玉琢。
春桃早啊地一声,在我背后捂紧了嘴。我犹未定神,迎头就撞到一个不男不女似的人物,这承受力有够考验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靠窗角,五六张桌子,错落有致地坐满了人,一看陈又茗进去,均起身相迎。
“文诗酒会,每年京城里头的公子跟小姐们,都要举办两次。今儿是好日子,来了这么多的人,这家店的老板可要高兴坏了!”爽朗的大笑声中,我扫了一眼在座,还真是有不少正襟危坐的年轻姑娘。
看到这里,我目光一敛,这些姑娘的打扮倒也清爽,只可惜掩不住眼底那一丝媚态。
陈又茗挥着袖子,指了指先前出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介绍道:“这个是去年诗会的女状元,葵花楼嘤嘤姑娘。”
嘤嘤姑娘,原来是女扮男装?怪不得一身脂粉气。我的脸色沉了下去。心思略一回转间,已然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当下便想冷笑。
那摇着折扇的嘤嘤姑娘,咬着嘴唇,吃吃笑:“这文诗酒会什么人都来过,可还就没来过相国大人的小姐,今日可算见识了!探花郎君,你可真有本事。看来今日我们的诗会,又该满京城有名了。”
一瞬间,满屋子齐刷刷目光,集中到我身上。那眼神的含义,不言而喻。那些人互相看着,脸上都露出笑意,其中一个年轻的锦衣公子,转过身满脸堆笑说道:“听说探花郎不日就要抱得美人归,恭喜恭喜!”
春桃起初还有些不解地瞪大眼,待明白过来,愤愤然地一甩袖:“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也能带我们小姐来?!”
她言语讥讽直指身旁的陈又茗。哪家正经人家的姑娘,会这样子抛头露面,也没人要参加文诗酒会,他竟就这样擅自做主。
一位坐在桌边的女子,眼神在我身上逡巡半晌,忽然笑道:“小姐,既然来了,还遮着脸作甚,看我们姐妹,谁不是把脸给露出来的?”
旁边另一人连忙打趣地笑:“瞧你说的,人家大小姐可跟我们不一样,哪能轻易就给人看了?”
春桃脸绿了。请用访问本站拽着我的袖子,如果不是碍于陈又茗在当场,她定然立马转身离开。
果然都是群妖娆大胆的女子,春桃这点子道行,确实不够看了。我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了,既来之则安之,我道:“春桃,过来坐,既然都来了,怎么也要给探花郎一点面子。”
春桃嘴角一抽,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陈又茗脸色登时一紫,强笑了几声:“倒要感谢小姐给我面子。”
我不理他,脸转朝窗外看。
陈又茗虽名为探花,实际在朝中官职并不高,今日来的想来也有不少都是富家子弟,整日无事便弄点这种事消遣。
那锦衣公子还不肯罢休,肆无忌惮的目光看了半天,又道:“听说相府大小姐也是个美人儿,咱们嘤嘤姑娘可是葵花楼的花魁,不如小姐把面纱摘了,和嘤嘤比一比如何?”
一人立即附和:“相府二小姐凤凰,享誉京城的美人,大小姐与之一奶同胞,面貌当有几分相似。”
我轻轻说道:“前日偶感风寒,别传染了各位才好。”
鸦雀无声。
瞥了瞥兀自岿然不动的陈又茗,如果,真嫁给这个人,我还能好过?
陈又茗慢悠悠地斟酒,说道:“小姐的容貌,在下见过,那可是……妙不可言。”
“哦?”嘤嘤姑娘柔软地从他身后探出,目光流连,扇子耍的愈发欢快。
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性质的聚会,我也就不再放在心上。慢慢搅动着盘中食物,一边神思飘到远处。我也在想,有什么理由,能让这位工部侍郎的公子,非娶我不可?
没多久那嘤嘤开始到场中跳舞助兴,男儿打扮,作女儿娇态,一群少年公子开始忍不住热汗喷张,目光直勾勾盯着嘤嘤,动也不动。
不多时,我被窗外响起的一阵异动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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