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枣红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脸很白,脸上干干净净,样貌偏阴柔,一双凤眼在院儿里扫过,让所有少年都低下了头。
官白夏也低头不和他对视,心里却嘀咕开了。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而且总给他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这代表了什么呢?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男人说话了。
“站在这里就代表你们都想清楚了,本官儿不是那种不给人选择的人,本官儿知道你们有些人来这里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家里人逼迫,或者其他不得以的原因,这都很正常。”
“世间大路一条条,能出人头地的少之又少,对于男人来说就更少了,成为姅官(注释见作说)是男人一跃成为人上人的最快途径,就算这辈子没能在这宫里出人头地,等年纪大了蒙恩出宫,收养一两个孩子,再买一两个男人,也能像女人一样自立为户,颐养天年。”
“外面很多男人看不起我们姅官,认为我们断了根不能让妻主传宗接代就没了在这世间的立身之本,却不想我们姅官同样看不起这些没志气的男人!若男人存在的意义只是那一根东西,和花枝招展的孔雀有什么区别?!”
“虽然已经让你们都选过一次了,但本官儿还是打算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想想自己未来的路。”
“成为姅官简单,去净身房切一下就了事,但这也切了很多男人依附女人生活的根本,若是没下定决心,就别走这一遭!”
“现在,想退出的,本官儿给你们最后一炷香时间,从那个门出去,你还是男人,留下的,再想后悔可就没机会了!”
男人说完,整个小院儿都陷入了一种沉重的氛围之中,所有少年都在垂着头思考。
一些人面带笑意,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些人面露苦涩,但目光坚定,显然就算不情不愿也不打算改变主意;还有一些人明显被男人动摇了决心,站在原地面色苍白眼神游移不定,更有甚者已经盯着那扇小门,就差抬脚走过去……
官白夏已经傻了。
男人说第一段话的时候他还一脸茫然,说第二段话的时候他感觉世界观都不对了,什么叫“出宫之后买一两个男人”,他们难道不是男人吗?
再然后,他终于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世界似乎是女性为尊的世界,那个“半官”指的就是太监,而他正站在一群太监预备役当中,说话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真·男人,而是一个太监,难怪脸上干干净净长得阴柔,说话声音也尖细。
他到底抽到了一个什么角色,怎么一进来就要切人呢?!
而且,为什么男人当皇帝,宫里要太监,女人当皇帝,宫里还是要太监?!
这不公平!!
官白夏越想,越觉得□□飕飕的,浑身都在冒冷汗。
咽了口唾沫,他看一眼站在前面举着一根香计时的太监,再看看旁边走出去就能得救的小门,决定先跑再说。
既然这人给了选择,那他也不是非得留在这让人切不可,等出去了搞清楚这个单元的大概情况,然后再做打算比较稳妥。
想到这,官白夏脚下一动就要走,结果刚往旁边挪一步就被站在旁边的少年一把拉住!
“六娘,你要干嘛?”
六、六娘??
官白夏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眼睛瞪得比金鱼还大。
这特么什么鬼名字?!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名字的时候,他把那口血咽下去,低声回答:“走啊。”
那位少年见鬼了似的看着他:“你要走?我以为这全院儿的人都会走你也不会走呢,你不是发了誓要在宫里闯出个名堂,让你的‘六娘’之名名副其实吗?”
刚咽下去的血又翻了上来,官白夏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这个角色的志向怎么就这么“远大”呢?!
张着嘴,官白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然而再开口的时候依然有些变调:“可我忽然发现……当男人还是…挺好的。”
少年脸色更怪了:“哪怕被你父母卖进庭芳阁?还是卖到刘老板家做她的小侍?”
官白夏:“……”
很好,他现在知道就算不被切,等待这个角色的未来也不会有多美好了。
庭芳阁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但是那个“卖”字就足够说明那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至于刘老板的小侍,大概是类似小妾一样的身份,女人尚且可以母凭子贵,男人又下不出个蛋来拿什么立身?他可拉不下那个脸去和其他男人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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