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问过他,为什么会一直练字?
她记得那个少年笑得很温暖地说,为了以后有人愿意学呗。
当时想,真是个自信到自恋地步的少年郎啊。
“师姐,咱们还没跟大师姐打招呼呢。”
“什么大师姐?”
“洛七七师姐啊,你不崇拜她吗?她可是青铜榜上最年轻的师姐啊,听说她会飞哦,还会飞剑术……呃,师姐你瞪我做什么?”
“说够了吗?”
“师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烦恼。你不准问,让我静静。”
凤祁捧着小脑袋,坐在比试场外一座常用来报时的钟楼上,背对着紫海看着远处的山峦,皱着眉头苦兮兮地想,林烛哥哥如果喜欢上洛七七大师姐怎么办?
李青禾则是百无聊赖靠着凤祁看向紫海,心里寻思着中午都要吃什么。然后眼角就瞥到一袭红衣一掠而过,马上“啊”了一声。
余音袅袅。
小姑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不回头就跑。
“李青禾!!!”
背后传来一声大喝。
小姑娘才不会傻到站那里让师姐教训,不过边跑着便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天空,刚才是有个人飞过去了吧?好眼熟啊。
在西山众多殿阁之后,背靠着和学宫后山相似的常年云雾缭绕的山峰,有一座看上去不大的古朴的两层阁楼。阁楼没有名字,只有一条青石板路通向前面颇有些巍峨,而在这座阁楼的东边,能隐约看到的一角飞檐,则是教谕处与戒律处所在的玄武殿。阁楼周围是几棵生长了不知多久的几棵老树,遮天蔽日甚是茂盛。
午后的阳光细碎地落在看上去颇有几分颓唐气息的石板路上,路边一只松鼠旁若无人地在一个个光点之间来回跳跃,仿佛这无人野径,许久无人到来。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个开门的声音。那只松鼠愣了一下,然后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身后那座从记事起就不曾打开过的阁楼。只见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松鼠这时才意识到什么一样,抱着刚捡到的松果疯了一样朝着最近的一棵树跑去。
“师叔,南风告辞了。”
声音一落,那个从门里走出的男子恭恭敬敬关上大门,然后转过身来向台阶下走去。如果林烛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中年男子,赫然就是凤祁的父亲,宋教谕。
在阁楼二层靠窗的一张不大的书桌上,此时放着几页写字不多的纸张,字体很漂亮,有点小篆的神韵。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正躺在书桌相对着的背光的一条躺椅上,半闭着眼睛嘴里嘀咕着什么。
“那个叫张喜山的八成是张重家的小兔崽子,修行天赋居然还这么逆天,真是祖坟冒青烟了……纪寒本来就是那种让人艳羡的体质,修炼个水系法术吓不到你们才怪……严遇春?又是姜夔那个混蛋带回来的吧,把融元初境打残,看来又是个惹祸精……”
说了一阵儿,似乎这个桃山前院的学正又困了,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本来打开的窗无风自动,“啪”地一声关闭上了。桌上的几页纸却一动不动。在最上面的一页纸上,寥寥几行写着十几个名字,有刚才老人提到的张喜山,纪寒,严遇春等在第一天的比试中大放异彩的高年级学员,还有五个中年级学员。
其中最后一个名字后面,加了个小小的备注。
老人眯着眼笑了笑,好久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
外间天气很好,老人想起似乎很久都没有听到知了在叫,自语了一句,“又是秋天啊,怪不得这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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