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双目不翼而飞。
千笑谷谷主司徒笑天死于湄水阁的闺床上,他的兵器向天戟竟从他的后穴插入,戳胸而出。据说他的嘴巴张得异常大,五官扭曲,显然是在极度痛苦中挣扎而死。他的男根也被人割下,不知何综。杀人者似乎对他特别憎恨。
这五位曾经叱咤江湖的风云高手,在一夜之间,就退出了飘摇舞台,成为过去。
但清影林的主人清若水却在一位红衣绿裤少年的搭救下幸免一死。而那位少年据说是白龙教的护法之一,代替从不露面的教主行侠仗义。
江湖上谁人不知,那一招挖心、双手被夺、双目无存、男根被割,都把人们的目光引向了一处,那就是杀人集团“夜诛”。
从猎物的身上取走某部分作为完成任务的证明,是夜诛的规矩。
更何况我还将自己的炎血剑给了偃攸,在此剑下死去之人,特征鲜明,必定是鲜血流尽,尸体干枯。
所以人们更加确信,这是夜诛第一影者所为。
在他们的印象中,凡是那抹红影所到之处,就是人间地狱。
所以,第二天起来,江湖上已经风声水起,义愤阵阵。
不仅是被害的江湖“五部”、从小团体到大门派,甚至独行客,所有的力量都蠢蠢欲动,整个武林因为这件事,不再沉默,而是空前地团结起来,有愤怒,有声讨,有漫骂,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打抱不平,有多少人是想趁乱捞点好处,但是,确确实实地,所有的声音,都分明尖锐地指向了“夜诛”。
我笑,主人,您这次真的在劫难逃。
单是我一人的力量当然无法与您对抗,可当敌人数不胜数、无处不在时,您也会头疼吧。
四面楚歌中,即使是霸王也一样无力回天。
您一手创立的“夜诛”,气数将尽。
一大清早,我就睡意全无。在书房里坐下,矜儿帮着磨了墨,捧出一卷白绢布,铺在案几上,侍立一旁。
这几天,我的生活起居,全由矜儿一人照料。他倒也机灵,从来没有逾越自己的身份。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有人来访时沏了茶就离开,若是王来了便准备好茶酒,热汤,就再也不来打扰。我发现他确实是个细心的人,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但却刻意地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从他的眼神里隐约看出答案。
他怕我。
这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那是对陌生生物最本能的一种抗拒,就象动物中的天敌一样,也是那些被我杀掉的人眼中闪过的最后一种表情。
我站起身来,上半身稍稍前倾,捋起袖口,提笔轻轻运墨。
不是我有雅兴舞文弄墨,而是这一月来,我的胸口堵得慌,有时竟会喘不过气来,每当情绪激烈时,下腹的火热就会涌起,无论我如何地压制抗拒,那腥甜的液体总会涌进口中。仿佛这身子我自己都无法控制。每件沾到血迹的衣服和被褥都被我悄悄烧掉,我不想让王看见那惊心的斑斑血迹。矜儿说我在睡梦中常常蹙眉叫唤,声色凄厉,冷汗连连。我隐约地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真是这样,一个人的内心如果已经兵荒马乱,即便平日如何遮掩压制,也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出来,比如梦里。我知道,那片彼岸花海再也不会进入我的梦。
所以,我要把自己脑海中尚存的印记留下来,不是自怜,不是凭吊,只是想站在远处最后看一眼当初的夜刃。
轻轻提腕,勾出那石桥。稳稳沉笔,抹出那湖水。腕关滑动,流水行云:天上有一轮明月,河边有漫坡彼岸花海。
自古有画亦应有诗。
写下诗句的最后一字,我神色满意地收笔。
“矜儿……你过来。”这是我几天来第一次对他笑。
恐怕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那么温和地叫自己,矜儿诧异地走到画前。
“你看看,画得怎样?”
他举起画轴,凝视许久,似在出神,而后悠悠道出画里提诗: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美么?”
“美……”
他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惊叹,但瞬间却皱起眉头,疑惑地望着画面,嘴角轻起,
“那么美的风景,为什么风景里却没有人呢?”
……
朱弦已为佳人绝……
我在心里回答,
因为那个人,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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