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沉默。
南朝眼里的泪水慢慢涨大,挂在睫毛上,他看着韦帅望,慢慢眨下眼睛,泪水滚下来,喉咙肿痛,声音嘶哑,哀求:“再饶我一次。”
帅望伸手,周文齐送上口供,帅望看看:“只要,你说卖官案马相知情。”
南朝看着韦帅望,目光渐渐冷硬:“如果不呢?”
帅望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南朝道:“只要我说他知情,你们就有理由把他下狱刑讯,然后就象当初的李环一家一样?”
韦帅望道:“我们会尽量让他全身而退!”
南朝缓缓露出一个惨笑:“我说了,事情就由不得我了。我能做,只是我不诬陷别人。”
韦帅望愤怒了:“你陷害我杀了冷欣,你导致冷家魔教大战,你害我与师门反目!这种时候,你再说不能诬陷别人,你不觉得好笑吗?”
南朝道:“我当时不知道会有那样的后果!”
韦帅望怒道:“你明知道冷迪予头指向我!你并没有站出来说明!”
南朝道:“我没有机会!我去向谁说明?我是你师爷派来的!我向谁说明?”
韦帅望道:“向,向当时的冷家掌门!你没试过证明我的清白!”
南朝道:“那些证据本没有完全指向你,他们不能断定你同冷冬晨谁做的!没人能证明你有罪!”
韦帅望站起来:“有人认为我有罪,压力迫使战争爆发!那时你没有预见到!现在你却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帅望冷笑:“你不过觉得我不会整死你吧?”
南朝半晌,慢慢点点头:“是,我本以为你不会。”
韦帅望顿住,生生给气笑了:“那你现在可以重新考虑你的决定了。”你妈的,我还以为我对你有仁,你会对我有义,原来这个世界不过是人善被人欺!
南朝问:“我以为,你不会搞罗织构陷这一套。”
帅望望天,良久:“好吧,我不搞,整件事与我无关。我不过是邪教头子。你诬陷我的事,反正死的不是我,如果冷家与其它死难者要求你为整件事负责,与我无关。相反,我很宽宏地不追究你了。你被刑部关押,不管遇到什么,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也与我无关。千万别说我让你罗织构陷。老子想杀谁,刀起头落,一秒钟不到的事。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你的事同我一点干系都没有。”韦帅望起身就走。
南朝惨叫:“帅望,韦大哥……”惊恐挣扎:“你不管我,他们会活活打死我。”
韦帅望哭笑不得:“南朝,你害我,我没踹你一脚吧?你眼见着他们勾结在一起害我老婆,你不肯指认,骂我罗织构陷,我还得把你救出大牢?你是捏大头捏上瘾了吧?天底下有这等好事,我怎么从没遇到过?”
南朝道:“哥哥啊,马相不是坏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整倒他啊?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因为我妻儿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我儿子中毒差点死了,至今还未痊愈,可能一直会有后遗症。你应该也能听到爆炸声吧?公主府遇袭。冷家山通告我擅自行动挑起争斗,朝堂上众大臣指责芙瑶穷兵黩武,引来战乱。我内外交困,需要击退对手,不能我在前面对敌,后面有人拉我胳膊。目前为止,只要让马相引咎辞职我就满意,所以,我需要你的口供牵扯上他,贪污卖官都可以,他可以全身而退。我们不想他死。”
南朝惨笑:“你这是动硬不成换软的了吗?”
帅望笑笑:“我对你动硬的了吗?”
抬起左手,慢慢脱去手套,一个一个取下银片,缓缓伸曲手指,一手指依然僵直。帅望笑笑,慢慢戴上手套:“这才算动硬的吧?”按按前小腹:“这里面依旧很痛,偶尔还是会吐血。你觉得,他们只是报私仇来了吗?如果你判断错了,你误国。即使他们只是报私仇来了,这私仇因何而结?是我活该吗?你南家不用正面战场作战,不是因为我同人结下私仇吗?南朝,我需要帮助。”
南朝看着那只残缺的手慢慢闭上眼睛,良久:“你受苦了,我对不住你。”
帅望笑笑:“还好,比起众叛亲离的感觉,这还算容易忍受。”
南朝道:“你对南家有恩,南朝愿意杀身以报。你要马相全身而退,我也不是不相信,只不过,我在这里呆了几天,我就明白了,人进了天牢,就身不由主了,不是只要招了就没事,是只要招了,就得说更多!成禹口供牵扯了多少无辜的人?你现在要我也这样做,你是在罗织罪名,你在屠杀异已!该我认的罪,我全认了,马相去亲王府的几次,我都在,确确实实只是议政,没有丝毫谋,我不能牵扯他人。”
南朝脸色苍白地看着韦帅望:“事到如今,我只求一死。”
韦帅望转身就走,南朝哀求:“帅望!”
铁门“咣”地一声摔上。
黑狼跟出来,低声:“要吓吓他吗?”
帅望苦笑:“算了。”笑:“吓也是吓他一个,吓到南三,逼反一家就不好收拾了。你让他想好,对他三哥怎么说。”
黑狼点下头。
黑狼见南朝被拎起来,换完衣服,脸也擦了,头发也梳了,他伸手按按南朝关节,小周倒真守信用,哪块骨头也没碎。他拍拍南朝后背:“神点,你三哥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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