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建议她穿高跟鞋,这样显得人高一些,但她认为穿高跟鞋会影响她踩踏板。
所以一向言听计从的夏盈光,直接拒绝了总监的建议。
她处于灯下,望着台下时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来自四面八方的、清脆的鼓掌声提醒了她,下面全是人,有上千个听众——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紧张,鞠了一躬后坐下。
她头发是扎起来的,侧脸以及悬在琴键上的手臂对着观众。
周阳开始动了,寂静无声的音乐厅中,是夏盈光轻轻弹奏的温柔的前奏部分,第十秒左右一提的小提琴部分加入,紧接着竖琴、扬琴和大提琴中提琴,以及爱尔兰哨笛。
在第一分三十秒,是她长达一分钟的钢琴独奏。
她没有谱子,也无需看周阳,也不知道观众是什么反应,觉得好听与否。
她弹得那样错综复杂却又敏捷清晰——清晰得能让人把每个音符听写下来。
这首曲子有个最大的特点,是它几乎没有高`潮部分,而且在这样高的舞台上,和其他乐团的马勒德沃夏克相比,它实在太简单了,简单到了小儿科的地步。
在交响乐舞台上,鲜少有乐团会挑选这样的作品进行改编演奏,而且绝大部分的外国人都没听过这首曲子,他们或许更熟悉k改编的萨克斯风版本的《j flower》。
虽然简单,但它极为打动人心,说是交响乐作品,其实更像是钢琴协奏曲。
演奏结束,整支乐团起立鞠躬致敬,台下观众都有曲目单,知道这支东方来的乐团只带来了这么一首作品,于是鼓掌声再次响起。
那鼓掌声热烈的,几乎让准备下台的音乐家们有股返场的冲动。按照惯例,乐团会事先准备1-3首返场曲目。整场音乐会结束之后,返场曲目的数量视现场观众的反响而定。平时演出时,他们通常都会返场演出至少一首,通常都是观众爱听的曲目。
这次他们根本没有准备。
夏盈光到现在,还不知道演出的效果如何,她刚才过于专注,直到下台,她才听见别人说:“太棒了,远超想象,比排练水平好太多!”
在如此多的乐团、如此多的交响乐作品当中,他们的作品微小得不值一提,但这让他们团里许多音乐家都感觉人生仿佛都圆满了:“以前还羡慕国交国爱他们总是去国外演出,现在我们也来过琉森了,是国内第一支受琉森音乐节邀请的乐团!”
夏盈光把包拿出来,把手机开机,跟往常一样,演出结束,她就出去找李寅,但演出实际上还在继续,他们只不过是这场音乐会的一个插曲,李寅在音乐厅中无法中途离场,夏盈光走到侧门,这里能看到演出。
这时,她碰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是个白人老头,打扮优雅,一身的敦厚学者风范,温文尔雅中流露出坦荡大气。
夏盈光好像知道他是谁,但又叫不出来名字,因为她对外国人有些脸盲,觉得他们长得都很像。
她认识的钢琴家比较多一些。
那老头似乎也来看演出,但或许是因为迟到、或者其他原因离场,于是站在二楼侧门观看。
他认出来了夏盈光,但没有说话,在第一乐章结束的中途,才蓦地出声说:“你好,你是《j flower》的那位钢琴演奏家?”
夏盈光的英语不能说特别好,只能勉强交流,有时候别人说话口音重了点、或者快了些,她就抓瞎了。
她知道对方多半是哪个知名人物,因为她有印象,但肯定不是钢琴,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她很腼腆一笑,说我是,心里还在思考对方到底是谁,这么大的年纪,而且就气质而言,应当是指挥才对,到底是哪个指挥?
对方说:“前两年我去过你们的国家剧院演出,听过这首曲子的童声合唱,记忆犹新。”
“但你的演奏,让我感觉很不一样。”他说了一个长句,夏盈光没听懂后面的。
对方说话带着口音,夏盈光只能听得半懂,知道对方似乎在夸自己,受宠若惊地说谢谢您。
她这时候,突然有些想起来这是谁了,可是怕认错,不敢叫对方的名字。
这个富有魅力的老头盯着她的眼睛问:“美丽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er。”这是她的姓氏。
对方说:“我是马蒂亚·伊拉里奥。”
伊拉里奥一说出名字,夏盈光立刻就对上了人!前年的时候,这位指挥家带着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在国家剧院进行了演出,前上半场轻盈浪漫的“莫扎特”,下半场气势磅礴的“马勒”。
那是一次教科书式的完美演出,他是那种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技巧和风格来使乐队发挥潜力和形成辉煌音响效果的指挥家,而且很喜欢挖掘新人,目前被斯卡拉歌剧院聘请为音乐总监。
意识到了对方是谁后,夏盈光蓦地就愣了,似乎不想象这样的大人物在跟自己说话,并且夸了自己。
伊拉里奥说:“今年十二月,我将在斯卡拉歌剧院指挥理查·施特劳斯的《莎乐美》,正在寻找钢琴伴奏,”他直截了当,“我认为你很适合为《莎乐美》作钢琴伴奏,如果你对此有意,可以联系我。”
他递出名片,接着很快在第二乐章开始前离开。
夏盈光手里的这张名片很简单,黑色底色,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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