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红了,那时候自己还以为他身子出热,想叫大夫过来诊脉。他脸红的时候,眼睛是亮晶晶的,双颊是淡淡的粉红,那嫣色会一直延伸到耳根,让耳垂也跟著红起来。他会垂下头不看自己,可自己会一直拉住他好言软语的说请大夫过来。若是被逼得急了,涤尘就一句话也不说,抿著嘴硬是不开口。有时候也会瞪著自己,可一句重话也不会说。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不论是看他高兴,还是生气,还是就是什麽也不做的就这麽看著,心里就会胀满满,那种幸福的感觉会从身体深处渗出来;如果是被他抱在怀里,或是自己抱著他,两人肌肤相贴的热度,就是再冻的天气也不会觉得寒冷。 想到这里,纪悟言脸上一片盈盈的笑意,这才听那小沙弥又道,“纪施主,已经到了,您请进去吧。” 纪悟言,含笑点头,伸手推开了门。果然如他所料,眼前的人是少林现任的掌门人──空行大师。 空行大师,是天下闻名的空鉴大师的师弟,其实年龄却比他小上许多。自从空鉴大师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後,空行就出任了少林的掌门,这一任就是许多年,掐指算来,今年刚好是第十八个年头。空行身著黄色的僧袍,踞坐於榻上蒲团中。眉宇间的神气与空鉴大师十分相似。不过若是纪悟言见过空鉴,那他定会发觉空行面上还倒地是多了份躁然之气。小沙弥把纪悟言领进来,本该马上退出去,却在临走之际,频频扭头朝纪悟言望去。空行轻咳一声,把小沙弥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双掌合十闭门退出。见状空行面上闪过不豫之色,纪悟言却不等他出声就已经在对著他的位置大方的坐了下来。一时间,空行到有些局促了。 他们本是算好了纪悟言回来,种种设想种种安排都已做全。可纪悟言显然也是早知如此,可他还是来了,并且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反倒显得自己这边小家子气,过於焦躁。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两军交战,斗的不过是一个“气”字。单单在这一点上,纪悟言已经胜了一筹。 不过纪悟言不会讲,空行自然更不会说,於是一阵沈默间,倒地还是空行奈不住咳嗽一声,开口道,“请问纪施主此来为何?” 他索性先不开口,看纪悟言如何。纪悟言粲然一笑,却并不拐弯抹角道,“此次贸然来访,是想找大师讨个人来的。” 听他这麽说,空行反倒怔了怔──这纪悟言仿佛已经料定慕容涤尘是在他们手里了。空行正想著要怎麽开口,却又听纪悟言道,“涤尘虽然生性冷漠了些,可心地是极好的,而且到底也是白道盟主,只盼大师念著情分,放他一次。” 听纪悟言如此笃定,空行尴尬笑道,“纪施主说笑了,慕容公子,是武林盟主,老衲又怎会为难他?” “是啊,悟言也想请教大师,涤尘本是白道盟主,各位白道大侠又怎麽偏偏要为难他?” 纪悟言收起笑意,一片寒冰冻结在眸底。 (61)空行看纪悟言如此,立即绷直了身子,细看这少年教主的眉眼。只见纪悟言眉梢带煞,眼眸中却是深深切切的情意,就是傻子也能看个十成十来。空行不是不知道计量,也不是没听人提过,可所听与所见毕竟是两回事,到底看了这个孩子後,空行心中只得了一声叹息──冤孽,真是冤孽。也是上天的捉弄,才让这个原本要救世的孩子堕入了魔道。 这般想来,空行心中到凭空多了许多怜惜,心下自然也就软了,於是道,“纪施主,我佛慈悲,今日我就把这前前後後的因缘讲与你听了,这样,你也好有个决断。” “这世上自混沌初开时就分为清浊两气。清为正,浊为邪。女娲补天後,清浊又幻化人形,这才有了所称的‘孽’、‘赎’之分。一为天下之死门,一为天下之生门。” “四十多年前,阴阳突变,这才有了为‘孽’的凤若兮涂炭武林同道,却无‘赎’生。” “十八年前,我的师兄空鉴大师,算出了所生的‘孽’、‘赎’。如今看来,你和慕容施主正是所言之人。原本大家都以为你恰为‘孽’,众人想同慕容施主一起去诛除妖魔,可没想到临行只是,空鉴师兄与老衲飞鸽传书,说明你两人正邪位次颠倒,其实你才应当是‘赎’。” “为此,老衲与众人定下计划,此去拾月宫,名为攻占黑道,实为乘隙擒获慕容涤尘。” “其实所有的事,原本与你无关;慕容施主与你的种种,也不过是一段孽缘。施主大可不必为了他如此,这些诛魔之事,如今也只有由本寺代劳。只要纪施主愿意脱离拾月宫,以施主的人品武功,白道盟主也理应不在话下。” 空行这一番话说的极是讲究。不仅说明了纪悟言与慕容涤尘相遇的前因後果,而且事事全只针对慕容涤尘,对武林中对纪悟言的微辞却一个字也不提。先是说明两人其实全然没有关系,又暗指此种情意世所不容。一边威逼,一边利诱,的确叫人无法招架。 不过这番话在纪悟言听来却又是另外的一番光景了。来来回回他只注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来武林白道早有打算,早在慕容涤尘攻进拾月宫之时就已经设好了圈套。可自己与涤尘却都被相聚的美好冲混了头脑,没注意到白道众人的算计。自己更在那时留他一个人,偏偏又遇到丽雪灼的挑衅白白让他损伤了许多内力,这才有了他们的得逞。这麽想来,真不是一个後悔了得。 见纪悟言半晌不开口,空行探道,“不知纪施主现下做何打算?” “请大师将涤尘还於在下。”纪悟言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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