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在王府门前的码头上。那是梅皓特意替他准备的散心工具。因为自从塔上的那一夜之后颜离熙就突然又病了起来,先是发烧卧床,只当他是那夜的不适,梅皓派人看了几次,可等到烧退了人却依旧不见精神。整天就那么倦倦地靠在窗前。有时候读几页书,梅皓来了也不搭理。等到了后来,竟然连书都不看了,整天就是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这才知道他是不愿意被闷在屋里,梅皓只好妥协地放他乘着画舫在城内的水道中游览,城西边有个湖泊,湖边群山环绕,风景独雅。颜离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里消磨的。
表面上慵懒度日,然而心中却依旧盘桓着那些阴郁的目的。虽然画舫上有梅皓留下来监视他的人,但颜离熙依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城中任何可疑的动静,他甚至学会了用当地的方言向岸边的居民们打听情况,然而梅皓的仔细却让所有的工作收效甚微。
这么多天来丝毫得不到来自于京城的任何消息,颜离熙的心中已经开始渐渐忐忑。这次一看见传诏的使者,倒叫他心中落下一块大石,至少他知道应该回京一趟。
第二十七章
打赏之后遣走了送诏的使者,梅皓坐在正厅中的红木靠椅上,光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他端起手中的茶盅浅啜一口,然后平静地向那个一直站在窗下的人招手。
“外头潮湿,你还是进来吧。”
知道梅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颜离熙自然也不刻意躲藏,大大方方走进正厅坐下来。
“解之啊,慕容刑他果然还是想你了。”
笑眯眯地看着颜离熙迅速掩饰掉脸上一瞬间的复杂,梅皓探身想揽住他的衣袖,却被颜离熙不着痕迹地逃避开。
“唉…我知道你是个烫手的山芋,却还是把你捡回来,现在该拿你怎么办?”
故意装出一副苦恼无助的样子,梅皓眨着贼亮的黑眸作无辜状,那夸张的模样让颜离熙觉得好笑,可表面上依旧得装出平时的淡然和冷漠。
“冬至的时候我可能无法去拜祭先祖,所以这次我也要回京。”
“阻止你也没有什么意思。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就动身。”
似乎是早就已预料到了颜离熙的说辞,梅皓这回竟然是异常豁达。
若是这段时间把颜离熙一人留在寒州,恐怕更是个祸患。而允许颜离熙入京城,却不代表让他和慕容刑见面。
他的人谁都别想染指,从现在开始。
狩猎的时间是在下个月初二,一行人回到京城的那天已是初一。
城中已经满是浓浓淡淡的秋色。
由陆路入京,从靠山王舒适宽敞的马车中望出去,沿途风光逐渐凝固起来,不再是南方流动着的水波,大块大块的红色与黄色那是枝头燃烧的枫叶与梧桐。秋天的京郊,已是赏枫的绝佳之所,而这次的狩猎目标,也以山林中肥美的野鹿为主。
“明天我去猎场的时候,你可以去祭拜,后天我们就回寒州城。”
刚到东郊的宅邸,梅皓就这样对颜离熙说,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多做逗留,梅皓有自信管得住颜离熙一天,可要是管他长久,受累吃亏的永远只可能是自己。
靠山王府的队伍远在城外时,就已经有人赶去汇报了宾与怜,而这时候远在皇城中心的慕容刑,也似乎感应到什么,心中无端地悸了一下。
狩猎在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了,入秋后的天亮得越来越迟。梅皓从床上起身时东方刚显出鱼肚白。昨夜因他强迫,颜离熙与他同榻而眠,现在看情况依旧在沉眠之中。亲了亲他的面颊,梅皓下床,洗漱更衣的事看来是要移到别的屋进行了。
然而就在他蹑手蹑脚出门的时候,床上人的眼睛却已睁开,神色清明。
辰时三刻,慕容刑站在猎场中央搭起的平台上,清晨有些微寒。就连皇袍外的护甲上都沾上了露水。被邀请的皇亲国戚们在他面躬身行礼。而特别前来观赏游乐的妃子们也在一旁,因为走水之事伤了容貌的梅妃亦蒙着面纱位列其中,不为其它,只是慕容刑突然记起了她,让她出来“散散心”。
例行的祝祷仪式过后,狩猎便开始。所有人向不同方向分散。一时间僻静的荒野喧闹起来,不时可以见到野兔和鹿的身影。然而微妙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刻意与慕容刑保持距离——这也难怪,与皇帝陛下争夺猎物实在是个不甚明智的举动。
所以现在跟随在慕容刑身边的,只是一些烦人的嫔妃……还有一只脸上笑眯眯肚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坏狐狸。
梅皓依旧是一身白袍,外面束了副烂银的护甲,细细雕刻着云路和异兽的图案。耀眼白光愈发照亮了那张白皙优美的脸,以及漆黑狡诘的眼。
一路上只有他敢时时刻刻粘在皇帝身边,丝毫不介意慕容刑越来越臭的神情,起劲地叨唠着些有的没的。事实上,梅皓是在从另一个角度阻止慕容刑与颜离熙的见面,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辰,解之也应该出发了吧。
看着慕容刑冰冻得越来越严重的表情,梅皓知道自己的举动显然妨碍到了他。自然得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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