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希瑞尔自负地说,“我没遇见它们,是我的遗憾,是它们的幸运。”
希瑞尔像痛恨恶魔一样痛恨那些蠢到被恶魔欺骗的人,他认为他们活该受苦受难,如果换成是他,他绝不会像他们一样无能。有时他甚至期盼埃瑞安还有恶魔的余孽,期盼自己有机会与深渊的走狗交锋。
现在,幸运的希瑞尔得到了这个机会。
可惜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趁虚而入”这个词听上去如此轻巧,听众没法真正理解它的意思。要是今后有别人看到了此刻希瑞尔身上发生的事情,没准也会拍着大腿骂他是个蠢蛋吧。多么软弱又愚蠢,崩溃中的希瑞尔根本没意识到镜中存在什么,当他们一问一答的时候,当契约在悄悄构筑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梦呓哩。
严格来说,镜子里的存在甚至不算恶魔。
那是大恶魔无数后路中的一个,某个遗留的残片,在种种算计与幸运之下留存至今。周围的空气出现了怪异的扭曲,肉眼不可见的波纹正在缓缓扩散,希瑞尔跪在地上的双腿也开始流血变形,像靠近热源的蜡。位面的壁垒正在震动,震动的区域非常微小,但已经足以在另一边掀起滔天巨浪。
“要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付出一切都值得,是不是?”镜子说,它的声音已经与希瑞尔本身不太一样了,变得更醇厚低沉,嘶嘶的尾音让人心中发痒,不自觉地想要点头。
于是希瑞尔点头了,他的双腿开始融化,如同贴上火焰的红烛。
“身体也好,灵魂也好,只要能让这个噩梦结束,都给我也没关系吧?”它温柔地说。
是啊,希瑞尔说,他的舌头消融在空气中。
“那咱们达成共识了。”镜子低笑起来。
契约成立。
噩梦结束了,希瑞尔已经不复存在,他痛恨的非人躯体化作一滩污血,完全融入了地板上的缝隙之中。尘封的符文大口吞噬着血肉与灵魂,以那面镜子为中心,蛛网似的魔法阵扩散开来。
嘎吱——
像一扇锈蚀的大门被重重推动,位面正发出无声的轰鸣。
*
砰!
地下城之书摔到了地上。
维克多猛地跳了起来,短暂的混乱之后,大量的惊骇与慌乱从链接之中传来,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怎么了?”塔砂问他。足足过了几秒,他才艰难地开口。
“糟糕。”他干涩地说,“我留的后手刚刚被人触动了。”
“你就不能早点想起来?”塔砂叹气道。
“彼此独立是不被一锅端的必要条件,不触发汇合我根本想不起来啊!”维克多抓狂道,“那个灵魂碎片刚刚才完成任务,回归到我身上!”
塔砂抓住乱扑腾的书,放回架子上,决心不去计较这种蛋疼的问题。她开门见山地问:“触动了会发生什么?”
“……深渊通道可能要开了。”维克多小声说。
一片死寂。
“深渊通道不是已经被斩断了吗?”塔砂皱眉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关上门焊死的时候要是留个插销,就会留下一丝缝隙;船被浪潮卷走时如果下了锚,就还有回来的希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维克多干笑了一声,“那时候的我真是个天才。”
针对恶魔余孽的清剿行动几百年都没停过,恶魔们留在埃瑞安的所有后招怎么会残留下来?话未出口,塔砂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维克多没有深渊的气息。
如橡木老人曾经说过,恶魔的一切痕迹都会在人类的星盘上显眼如太阳,全埃瑞安的军队都会向那涌去。“有恶魔的地方就缠绕着深渊的气息,包括被镇压的那些。”他曾这样说,“除非它已经死去,或者被深渊放逐。”
但维克多,这个大恶魔的残魂身上没有深渊气息,所以与他签订了契约的塔砂才没有一点深渊的气息。灵魂可以被分割,但灵魂本质与施加在灵魂上的契约等等都不会单独存在,所有维克多的灵魂残片,都与他本身一样,已经原因不明地与深渊失联。
天地之战前后清剿人间恶魔的各个种族也好,在鼎盛时期发明了各种测试仪器的人类也好,都没能找出维克多的踪迹。
“还有多久通道会打开?”塔砂问,“它会在哪里开启?现在有办法关上它吗?”
“在帝国西北的位置,最快也要一两年左右。”维克多回答,“但问题比那严重,一个祭品不足以立刻动摇‘门’,位面这么快出现反应,说明对面必定有足够强的力量在推‘门’。再过几十分钟,震荡就会形成第一条缝隙,在短暂的时间之内,足以让一个实力不到传奇的个体通过。”
“那会不会是你自己?”塔砂问,“是否有可能,你还有分#身在深渊那一边?”
“如果我有一部分还活在深渊当中,我身上绝对不会没有深渊气息。”维克多干脆地否决了,“除我之外,深渊之中还有不少大恶魔,有几个我全盛时期也感到棘手的家伙。几百年的空档足够他们挖出我留在深渊的那部分钥匙,钥匙无论是被单独收藏还是被一群恶魔共享,位面震荡开始的时候,深渊里的所有高阶存在都会发现发生了什么。确定能得到多少利益前他们不会内讧,他们会合作,其中最弱的一个会被推出来探路——即使是最弱的那个,至少也有大恶魔的实力,否则根本没资格站到牌桌边上。它会拿着我的钥匙,用实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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