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狂?”方古沉愣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半晌后微微一笑,接着身形一动,又退回了广场边缘的黑暗中。
三天后。
灵虚殿下,那笔直向天的石柱内。
谁想不到,其中暗藏着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地牢不深,过道两边各有三间牢房,五间皆空。
整个地牢的墙壁,铁栏上,都刻满了各式符篆,甚至连地板天花板上亦是如此。不知为何,这些本来充满浩然正气的符篆在黑暗中牢房里泛起幽光时,总显得有点诡异。
入口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渐近的脚步声,打破了地牢中长久的寂静。不一会后入口外的阶梯上走下一人,正是当今天玄掌门——玉玑真人。
他站在门口半晌,似乎有所迟疑,迟迟没有步入其中。
“怎么,就不想进来坐坐?”就在玉玑真人欲转身离开之时,地牢最深处左边的那间牢房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嗓音圆润甜美,轻柔婉约如黄莺鸣柳:“玉玑老狗,你紧锁眉头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从声音判断,显然这地牢中关押着的是一个女子。
玉玑对她的出言不逊也没在意,收起离去的想法,微笑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地牢过道中,与黑暗融为一体,道:“魔女,我确实有事情要向你询问。”。
“老娘今天心情还不错,你可以问一个问题。”沉吟片刻后,女子声音再次传来。
“你可知魔教里,有什么术是可以一招致命的吗?”在牢房中部站定的玉玑,顿了顿声后,道:“比如一招便把一个修道者的脖颈徒手扭断?”。说话间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女子“咦?”了一声,道:“只有一招?”。语气中透着几分兴奋,显然她也对此来了兴趣。
“对!”玉玑点点头,不假思索道:“只是一招!”,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地牢里带起阵阵回响。
女子沉默,陷入了沉思之中;玉玑也不心急,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可能。”许久之后,女子肯定的说到:“我神教功法,和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施术时用的是煞气。但不代表说,神教功法就能一招便使得一个修道者脖颈断裂。”。
“你确定?”玉玑捋了捋自己的颌下长须,眼中的狐疑比进门之前更重了几分,脸色也严峻了许多。
“有什么不确定的,你都说了被一招扭断脖子的是修道者。”女子嘻嘻一笑,又道:“对手又不是凡人,或是猪狗,修道者对修道者,怎么可能在没有神兵法器辅佐之下,一击必杀对方呢?”。说完大笑,好像是在嘲笑玉玑幼稚一般。
“也是。”玉玑细细思索一番后,点了点头。女子也不再大笑,地牢顿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幽幽说到:“除非是修习风家的十方神通,将其练到第七方境界时,以强大的天地灵气为媒所施展的术才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但是时至今日,风家上下谁也没这么高的修为。”女子稍一沉吟,又说到:“就连风离山那负心汉,也只修习到了第四方境界。可以说整个十方玄界,根本就没人能做到你所说的那些。”。
玉玑再次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脑中不由得时想起了凌波城的惨状,不免有些伤感,于是问道:“你还恨风师弟吗?”。
面对这个问题,女子没再吱声。
“别再恨风师弟了。”良久后,玉玑眼中挂着点点悲意,使得以往精神饱满的他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苍老。他转身朝着入口外的微光望去,悄声道:“他死了。”。声音小得好像在自言自语。
“死得好。”突然,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凭什么不恨他?六年前他不顾及百年情意,把我抓来交给你们时,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如此忘恩负义之徒,我恨不得食其骨,吸其血。”。声音高亢似有些激动,但不知为何却有些颤抖。
“自古正邪不两立,风师弟所为不是背叛你。”玉玑叹息摇头,道:“风家于三日前已被灭门,风师弟也死在这场惊变中。”。
“那......”他话音未落,牢房最深处便传来一声细微的哽咽声,接着女子有些许焦急的问到:“灵啸呢?”,声音也因此而变得尖锐。
“他很好,也是风家唯一存活下来的人。”玉玑提起脚来,大步往外走去,嘴里继续说着:“我把他交给了玉阳,现在他已算是我天玄门的入门弟子了。”。语毕时,身影便消失在了地牢中。
寂静再次涌来,伴随着霉味充斥着地牢里的每个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深处的黑暗中飘出低声的抽泣;断断续续中,夹杂着悲愤,伤感,难受和苍凉。
只是不知哭声是为了死去的风离山?还是为了成为孤儿的风灵啸?或是为了自己被关押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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