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他这般毫不掩饰的溢美之词,温婳脸色不由得红了,微嗔道:「何处学 来的词艳曲,到来欺辱自家嫂嫂?」
杜柯听得这一声嗔怒,忙回过神来,对着眼前的女子作揖道:「嫂嫂在上, 受小弟一拜,小弟这厢有礼了。」
「这还差不多,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公子。」听得小叔子满嘴恭维,温婳也 难免心生旖旎,微笑着答道。
「姐姐近年来辛苦了,小弟好生歉疚,真是对不住。」忽地,杜柯一改先前 轻佻的神态,一脸的郑重,眼神却仍是灼灼地看着丽人,不经意间,已是改了更 亲密的称呼。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温婳神色如常,继续说,「走吧,先进府。」 说完一众人等皆入了杜家大宅。
「这是你以前的房间,我让他们帮你留着的,一切都没变,每天都有人来打 扫。」进府后,温婳把杜柯领到一个熟络的房间门口,不紧不慢地说。杜柯心中 一暖,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抬眼环顾四周,果真一切如记忆中那样,儿时爷 爷亲手扎的风筝还静静地躺在书桌上,仿佛这流逝的十年岁月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似得。杜柯转身,看着身旁语笑嫣然的嫂子,眼神愈加热切,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温婳似乎觉察到这个小叔子心境有了变化,忙低头躲过他的目光,平复了下自己 的心境,缓缓道:「我先出去准备午膳,你有事可以找吴总管。」说完,径自走 了出去,一转身,离开了杜柯的视线。杜柯痴痴望着她袅袅动人的背影,直至消 失良久,才猛地回过神来,俊脸涨得通红,自言自语道:「杜柯,你这是怎么了? 她是你尊敬的大嫂,怎么可以轻薄她?就是思想也是不行的。」摇摇头,似要挥 去脑中旖旎。
杜柯独自一人在房间发呆良久,听到门外有人唤他,才知已到午间用膳时刻 了,便神色如常地走出屋子,直往厅堂而去。刚才内心里强烈的心理斗争,终究 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来,二少年,这位是你幼时的奶娘林嫂,还记得吗?」话音未落,只见吴 管家带着一名中年妇女走到身前。杜柯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脑子,看着那个仿若 熟识的妇人,就是想不起来。见少爷皱眉,一脸歉意,那民妇不由得心中失落, 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说道:「一别十年,忘了也是常事,少爷无需自责,小妇 人乡野村妇,无足挂齿。」「就是林嫂每日里到扫你的屋子。」温婳走进厅堂, 说出惊人。闻得此言,杜柯如梦初醒,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名妇人,口里喃 喃道:「林姨,对不住对不住,我竟没想起来。」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那 名妇人伸手拭去杜柯脸上的眼泪,语音哽咽道:「没事没事,小柯长大了,林姨 也老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原来,那名唤林姨的女子是杜柯幼时的奶娘, 杜柯生母体弱多病又早逝,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虽无血缘关系却着实情逾母 子。
「好了,好了,相见了就好,来日方长,相遇本是喜事,别搞得像是离别似 得依依不舍。来,都坐下,吃饭吧。」温婳见状,打破沉寂道。「嗯,吃饭吃饭, 少爷,来,坐。」林姨忙拉着杜柯坐下。
待众人一齐就坐,杜柯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在欢声笑语的插科打诨中结束了 回家后的第一顿饭。饭后,正值秋高气爽,众人兴致勃勃,未曾散去,加上今天 少主人回家,更是欣喜异常,就趁着午后这段时间闲话家常。杜柯抬头四顾,忽 地看见不远处窗台上一株雏菊开得正艳,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闪着金光,不由心 中一喜,顺着光线瞧过去,却是一抹再熟悉不过的靓影,此时已换下了月白色的 素装长裙,穿着一件样式寻常的红色上衣,料子却是极好的上等缎面,迎着阳光 微微发亮,衬托着一张颊带红晕的芙蓉娇靥更加光彩照人。
杜柯瞧着呆了呆,口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诗来:「名花倾国两相欢,常使 君王带笑看。」「公子今日兴致真的不错,连连咏出佳句,大少奶奶当无愧此句, 李太白若还在世,也当如此说。」褚夫子大笑着接下杜柯的疯言疯语,却把温婳 恼了,「老夫子莫要学某人油腔滑调,小女子蒲柳之姿,怎能得先贤盛赞?」 「嫂嫂莫要妄自菲薄,弟弟句句出自肺腑,太白说杨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 扶槛露华浓』,岂不知姐姐『借问唐宫谁得似?可怜玉环倚新装』么?」温婳脸 色又红了几分,横眉斥道:「小混账,莫言胡言乱语,若是在六七十年前,你早 就命丧黄泉了。皇家之事,岂是旁人随口议论的么?」「姐姐息怒,小弟随口而 来率性而为,请见谅」,杜柯言语中带着歉意,口气却似浑然无事,接着道: 「他李家坐拥天下近两百年,还不许旁人说两句么?相当年,则天武皇帝驾崩, 整个李唐皇室乱作一团,中宗李显懦弱无能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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