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和郑娴说事的飞虎见她进来,和郑娴说了一句后便退了出去。郑娴从她茵褥席上站了起来:
“怡安,我明日要往南诏太和城,你爹还没有找到,你独自留在这里很不安全,我想让玉凤留下来照顾你,你看怎样?”
心情悲伤的怡安,听到郑娴的话惊讶地抬起头:
“郑小姐,现在大唐和南蛮关系紧张,不时有交战发生,你过关去那里做生意,不是很危险吗?”
郑娴面上犹豫片刻说道:
“怡安,我去南诏,即是做生意也是回家。”
“回家?”怡安吃惊地望着郑娴,“你家在南蛮?”她说着脸上渐渐显出惊愕:“你是蛮……南诏人?”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郑娴望着怡安,眉头轻微皱了皱,她说:
“我本来也是中原人,现在我家人在太和城。”
“你家人被他们抓去了吗?那你去那边不是更危险吗?”
“他们现在都很好。”
怡安盯着郑娴的眼睛,忐忑地问道:
“娴,你不是南诏人对吗?”
郑娴被怡安期望的眼神为难住了,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怡安,我不瞒你,我爹是南诏的清平官,职位相当于大唐的宰相,我们一家人……”
“别说了!”怡安突然打断她的话,口里悲哀地说道:“不是的,你不是的!你怎么会是南蛮人呢?不是的!”
她又敬又爱的郑娴怎么会是南蛮人,她无法想象这是真的。
“怡安,我……”
“不!不!”
怡安捂住自己的耳朵,摇着头跑了出去。郑娴跟出房门,可怡安头也不回地流泪跑去。
玉凤正从院外进来,碰到流着泪冲跑出去的怡安,不知发生了何事,来到房内问:
“主人,秦小姐怎么了?”
郑娴背对着门站着,听到问,身子没动,说:
“我告诉她,我是南诏人。”
“主人,你不该跟她说出实情!”
“为什么?”郑娴看向玉凤。
“今天秦小姐外出,正巧遇到了她姑母,还有一个在前方受了伤,离开营地的士卒。同时她也得知她父亲在一个月前,在大唐和南诏在这边起冲突的时候阵亡了的事。”
“是真的吗,她父亲已不在了?”郑娴吃惊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也是刚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说,你就……”
“怪不得她刚才情绪那样激动,那我现在也是否成了她的杀父仇人?”
“主人,我看你对秦小姐平日关心备至,此次你向她吐出自己的身份,我怕秦小姐一时难以接受。”
郑娴听着玉凤的话,转过身去坐到榻上,沉默了一会儿,她摆了摆手让玉凤退去了。
怡安从郑娴房内跑出来,来到后面,却不见姑母和封三郎,一问丫鬟雪莲,才知是姑母和封三郎因连日奔波,身上积了不少污垢,玉凤叫人给他们备了汤水,让他们去净身了。
怡安就在北房里独自坐着,好久姑母才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过来,平乐居的丫鬟又给端来几样饭菜让姑母吃。怡安坐在身躯有些佝偻的姑母旁,陪姑母吃菜。
封三郎不多时也来到这边房里,对怡安说道:
“多谢秦姑娘叫郎中来,给我换洗了伤口,又送了这些药,我这伤口时常流脓,刚才给那么一弄,舒服多了,真是打扰你们了!”
怡安清楚这是玉凤指使人做的,心里感激她。她说:
“封大叔,你也一起吃吧。”
封三郎见桌上的饭菜,坐下说道:
“好久没有吃一顿饱饭了!”
怡安陪着姑母、封三郎吃饭之时,郑娴从门外走了进来。怡安看见她,离了圆凳站起身,却没有给她见礼,只是低下头凝眉不语。
“见过姑母!”郑娴说。
姑母和封三郎见了郑娴忙站起身来。姑母问:
“这位是?”
应该答话的怡安还是没有说话,玉凤就替她答道:
“这是我家主人,姓郑。”
“老身鲁莽,打扰贵宅了,多谢您收留照顾我们怡安!”
怡安的姑母她也是认字的人,郑娴照顾她侄女的事,刚到这里时,怡安已经给她说了一半,因此姑母见了郑娴十分感激。
“姑母不必客气,有怡安陪着,您就安心调养身体,把这儿当作在自己家里一样。”
“真是太感谢您了!”
“那你们慢用。”郑娴又望了怡安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晚上,怡安伺候她姑母睡下后,回到自己房间。尽管这几个时辰里,她心里一直想着现在就离开这里,可是对疲惫不堪的姑母和伤口还在流脓的封三郎,她实在开不了口。
“爹爹已不在,还有很多后事要办,自己却寄人篱下,像个没用的人……”
她躺下后忧愁哀伤涌向心头,终于抑制不住悲痛,在黑暗中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早上,怡安起床后,坐在房中想了好久仍是左右不决,听到有人敲门,她起身去开门。打开门见门外站的是郑娴时,她心里一怔,随即自己折回房内。
郑娴进到房内看着她,说:
“怡安,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怡安低头立在一边,没有出声。
“二十三年前,我爹在姚州的一个县任县令,我和我弟弟还有我娘也在爹身边。有一天,我和弟弟在街口玩耍,忽然四下一片混乱,百姓慌忙地向各处逃窜,纷纷说着蛮夷攻破城池了。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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