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东的电话总是能在程睿敏最需要的时候响起。
“妈,我是亚东。”星期六的早上,电话里传来孩子熟悉的声音。
“是亚东啊!”程睿敏的声音有点抖。“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我啊,好着呢!”
“廖叔叔安排的地方,你住的还习惯吗?”程睿敏问。
“还好,我觉得挺不错的!”于亚东从来就不愿母亲为他担心,这次也不例外。
“那你见着郑叔叔和冯叔叔了吗?”
“见着了,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呢。”
“吃饭?你们在哪吃饭啊?还有别人吗?”程睿敏有点担心,试探道。
“还有一个什么公司的董事长?”于亚东如实回答道。
“董事长?”程睿敏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他叫什么啊?”
“叫什么我哪敢问啊?只知道他好像也姓程。”于亚东并不知情将那天吃饭的事说了一遍。
不用说程睿敏都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她父亲,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和你说什么了吗?”虽然心里有些乱程睿敏还是问道。
“人家是董事长,哪轮到上我说话啊!唉?妈,你怎么老是问他啊?”于亚东有点奇怪。
“哦,妈妈就是随便问问,你工作的事现在怎么样了?”程睿敏掩饰道。
“郑叔叔说这几天先让我把生活安排顺了,过两天就带我去公司。妈,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吗?”
“什么啊?”程睿敏不明白。
“我现在可是经理了呢。”
电话中程睿敏听得出儿子的得意劲儿,“亚东,你没忘妈妈信中说过的话吧?你还没有一点工作经验就当上了经理并不是你的本事,凡事一定要谦虚,知道吗?”程睿敏口气突然变得很严厉,他一点儿也不关心亚东当得是什么经理。
“妈,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亚东的声音小了许多,程睿敏也听出了儿子情绪上的变化,不免又一阵心疼。
“亚东,昨天我听孟波的爸爸说孟波现在也在南泉教书,他不知道你在南泉,你记一下他的电话到时有时间去看看他,在南泉以后你们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程睿敏又说道。孟波是亚东原来在新夷时的高中同学,后来去北京读了师范。
告诉了亚东孟波的号码后,程睿敏又叮嘱了两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从刚才和亚东的通话中,程睿敏知道郑文斌和冯志凯还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的,他们没有让亚东知道他和父亲的关系,不过亚东刚到南泉父亲就急着跟他见面,从长远看父亲的企图是显而易见的。父亲的为人程睿敏很清楚,他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
程睿敏不知这一天究竟还能隐瞒多久。
晚上。程宗灿一个人在书房里练着字。
可能是从小受父亲耳濡目染的影响,程宗灿一直对书法和绘画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舞文弄墨是他一大爱好,闲暇之余经常和一些同行们交流,相辅相成对书画的鉴赏和收藏他也是颇有心得,多年来由于自己的专注加上雄厚的财力收购了不少名贵字画,其中不乏一些珍品。
可是今晚书桌前的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写下的几个字也是越看越不如意,干脆丢下了笔。
泡上一杯茶后程宗灿坐了下来,亚东的影子依旧他眼前跳跃着。这或许正是他无法安下心来的缘由。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亚东,除了那种久违的亲人相见的激动和欣喜之外,亚东俊朗的外表、大方的举止和儒雅的气质更是让程宗灿打心眼里疼爱不已,他依稀看见了程家的优良基因正在亚东的身上延续,不过他同时也看见了,孩子的目光是多么的像当年于剑锋啊。
房间里很安静,心却躁动了起来,当年于剑锋的目光似乎又和自己对视了起来,程宗灿连忙闭上了眼睛,
其实当年他和于剑锋也没见过几次面,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秋天,当时他还在的南泉造船厂当总工,上班时候于剑锋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不要告诉我你和睿敏的事,我不会管的!”程宗灿记得这是他见到于剑锋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过要你管了吗?”军人特有的气质让于剑锋的话铿锵有力,“我是尊敬你是睿敏的父亲,来通知你的。”
“通知?通知什么?”
“我和睿敏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
于剑锋的话在程宗灿心头一震,这无疑是宣布了他最后的努力也宣告失败了。
程宗灿背过身去,“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中华铅笔。“于剑锋,我劝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咬着牙程宗灿说道。
“得意谈不上,不过能娶到睿敏这么好的姑娘我的确很高兴。”
“哼!有些事情还不一定呢?”转过身程宗灿摘下了眼镜威胁道。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明确告诉你,现在已经不是文,革时了,你向市委和军区反映的关于我所谓的作风问题已经有了结果,不过这个结果要让你失望了。”一想到程宗灿四处检举诬蔑他的事于剑锋有点儿压不住火。
“行!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我就当从来没有这个女儿。”程宗灿说完摆摆手后又背过了身去。
见程宗灿这样,于剑锋也准备告辞。“哦,顺便告诉你,我分配到了新夷公安局刑警大队,睿敏在实验小学当老师,以后欢迎你来新夷。”
“我看还是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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