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利剑,摇摇欲坠的客栈,弃而不顾的背影。
破碎的记忆向着姬嫣涌来,将她吞没在一个混乱的梦境中。
然后,她醒了过来。
“嗯……”
苏醒的刹那,一股钻心的疼痛袭击了她的脑海,令得她不由得闭紧了眼睛,眉头紧蹙,抵抗着突然的刺痛。
而随着疼痛渐渐消退,姬嫣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很快清晰起来,映出自己所处的环境。
一间典雅奢华的卧房。
她有些费力地撑起身子,疑惑地微蹙起眉,四下打量着,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几乎就在同时,房间的另一角,也响起了某种动静——
“啊,姑娘,你终于醒了。”只听得一阵门轴转动的声响,一名身着黑色华服、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的英俊男子走进了屋,看到姬嫣后先是一愣,随即眉间染上一抹喜色,“你已经睡了整整两天,我先前还想再叫太医来好好看看,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呢。”
他说着便带上门,走到了床前,将手上的托盘放到了姬嫣手边的矮桌上。
“……”姬嫣沉默不语地望着他做完这一串动作,此时方才谨慎地开了口,“这位公子,敢问……咳……”
她话才说了半句,便顿觉喉咙中一阵难忍的干涩,不由得掩住嘴,轻声咳了起来。
“姑娘,你先别急着说话。”一旁的男子见状,急忙拈起托盘上的茶壶,倒出一杯翠绿的清茶低了上来,“你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尚是滴水未进,还请先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姬嫣咳嗽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微烫的茶水顺着咽喉灌下,顿时让她感到好过了不少。而对方的这番举动,也算是稍稍让她安下了心。
看来并不是落入那伙贼人的手中。她想。
“在下南宫墨龙,单名一个景字,姑娘唤我南宫景便是。”而在她放下杯子的间隙,那男子也彬彬有礼地再度开口了,“姑娘眼下所在,乃是我旅经此处时的住处。”
“小女姬玲玥,贱名嫣字。”在姬蜃的教导下,姬嫣也算深谙礼法,得体地自报了家门,随即便略有些急切地开口问道,“南宫公子,敢问先前在客栈处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我父亲现今身在何处?”
“那日,我携几名亲卫夜间出游,正巧路过姑娘你所住的客栈附近,便突然听得呼报称有人纵火。当我带人赶到时,那伙贼人已经尽数逃去,我便只得令手下帮忙灭火,这才从火场中救出了姬姑娘。”南宫景面露遗憾地摇了摇头,“但尊父他,却已是不见踪迹了。”
“这样么……”姬嫣听到一半时,便已猜到了结果,有些黯然地垂下了头,“他最终还是抛下了我……”
她口中轻声喃喃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再说话。
而南宫景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不由暗自冷笑。
眼前女子的一切反应,全都……如他所料。
“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在得知姬姑娘与尊父离散后,我已经遣人去四下打探消息了,或许很快你二人便可重逢。”心下这般想着,他面上神情不改,又再度开口言道,“只是在那之前,姑娘你在开封可否另有住处?身上可有盘缠?”
“这……”姬嫣露出了些许窘迫的神色,“小女先前避火时行事匆忙,随身所带行李均落在了客栈中,眼下是身无分文……”
“既然如此,若是姬姑娘不嫌弃,”于是,南宫景便顺势抛出了那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在寻到尊父前,便在此留住几日如何?有姑娘这般美人在,也算是令我这府上蓬荜生辉了。”
姬嫣有些诧异地望向了南宫景,似是想看出他这番举动有何深意。
而南宫景也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副诚挚的微笑,脸上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乐善好施、别无他心的阔家公子。
良久,姬嫣终是轻轻别回了脸,垂首踌躇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那姬嫣……便谢过公子了。”
听到这句话的刹那,南宫景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丝弧度。
成了。
……
这一住,便是半年。
于开封驻留了一个月后,姬嫣终于“确定”了此地再也没有了父亲的消息,而南宫景也行期将至,准备动身回府了。
在此期间,他对姬嫣的照料可谓是无微不至,更是不留余力地为后者搜寻着姬蜃的消息,令姬嫣不由得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于是,在南宫景向她提出随之一同回到南京,再徐徐寻觅姬蜃的踪迹时,姬嫣只是略作犹豫,便应了下来。
在这里,姬嫣第一次意识到了,身边这个温良如玉的翩翩君子,究竟一手掌握着多么雄大、又多么可怕的势力。
她最初为此震撼不已,而在平静下来后,对南宫景的敬慕又更添了几分。对方为人待事间,处处的谦和儒雅,以及与生俱来的那份“善良”,都与她过往对身居高位者的印象截然不同。而在那惊人势力衬托下,更显得格外难得可贵。
很快,姬嫣留在南宫府的目的,便已不再如最初般只是为了找到姬蜃;而虽名义上仍身为府上的客卿,她与南宫景两人间的关系,也渐渐超脱了寻常的宾主之谊。
当处理政事之时,他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杀伐果断。但唯独得以与她二人独处之时,却又总是会现出温柔的神色,用略带歉意的眼神望着她,露出一个熟悉的、只属于她的浅笑。
而她在他的引领下阅尽了人间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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