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于平南王辖地的小村落所能错过的?于是,在经历了战乱后,新邢颁布了一系列以休生养民为宗旨的鼓励生育、鼓励农耕的政策后,三年前,这里才正式更名为平阳县。
日落风平燕归巢,扛耙挂犁谷屯仓,踩陇郎来添柴妹,句句融情满山飞。
此间的男女个个善舞、人人会歌,一到夕阳半落,歇工回家时,但闻山歌如漫天归燕,山上、山下处处飞扬。歌的内容也很单一,大多是男女间的打荤调侃,跟他们的性子一样率真热情,同田垄旁山道边一簇簇火红的野山花遥相呼应。
夕阳下的对歌,算得上平阳县一大风景。每当这个时候,山道上的官客就算再赶,都会驻足细听几句,更有甚者,还会在回程时特地选了日落之际来平阳留宿。
这一日,又是日斜之时。按例,归家的农夫同山脚之人对起了山歌。同样的,山道上的车辆不约而同都放缓了步伐,细细品味这难得一闻的、淳朴粗旷的原乐野曲。因为平阳地处丘陵地貌,即便是官道,路宽处也不过较马车车厢的两轮稍宽,车速一旦慢了一辆,后面就挡了一大串。好在此处离县城不过六七里远了,走官道的人大都有官家背景,碍于礼教,通常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惹来纷争。可今日,这官道上的喧哗声倒是头一次盖过了萦绕山谷的对唱,惹事的却只有一人,一个气宇轩昂、样貌英俊的骑马男子。
男子身着藕青色云丝锦袍,袍面素净,四周用银线绣了一圈凸凹有秩的祥霞隐日;腰间,系一条黑缎宽襟镶宝砌玉的腰带;脚上蹬的则是一双黑缎云霞遮日、跃龙欲出的马靴。青年男子有着一头顺亮的乌发。若不是他颊鬓间散露的发丝和炯炯的双目中血丝密布,以及满身的风尘,单凭他高束发丝所用的白金镶翠发环,就能知道,此人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
虽然闹事的只有他一人,态度又嚣张狂燥到任谁都无法忍受,只是,那些官道上的官家之人个个都有着一双察言观色的富贵眼,他们即便再气恼,也不敢轻易得罪这跋扈危险至极之人。于是,官道上、响彻云霄的不再是山歌山曲,而是众马夫牵马唤驴让道的吆喝声,若仔细去听,还能听出马蹄和吆喝之中,夹杂有被该男子的怒喝而吓倒的、躲在车厢中的小姐们正嘤嘤低泣。
未及平阳城下,男子胯下之驹已是唇露白沫、气喘如牛。男子察觉马儿已是强弩之末,遂翻身下马,头也不回地施展开轻功,飞身跃上平阳城头。当他稳稳立于城头之际,不远处的马驹已轰然倒下。
于润之刚听说城卫抓住一个无随身关文却孤身闯城的男子,已觉七分不妙。待他赶到县衙,一见到正负手仰望‘明镜高悬’匾的男子背影时,顿地快步上前跪地大拜,口中不绝地高呼万岁。
男子缓缓回身,视线扫过十余名昏死在地的衙役后,落在了灰袍伏地的于润之身上。
“润之,平身吧,朕与你之间无需这些繁文缛节。”白君涵的语调不温不火,话听得亲密,却引得于润之心中惶恐。他循例谢答后,默默绕开脚下的衙役,垂手立于一侧。
白君涵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于润之,转身大步坐到桌案之后的正位上。
“说吧,”白君涵双肘随意地搁在案几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指盖大小的三棱琉璃。琉璃晶莹透亮,将两侧烛台的光亮化作斑斓的虹光照在乌红的桌面上。“吩咐你查辕冥教聚众一事,你怎会寻找到了她?”
八百里密报是于润之十日前亲手所书,白君涵仅用三天便走了这千余里的山路虽在意料之中,可这速度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白君涵对小羽用情之专,他在西辰已见识过,之后二人发生了些什么,他不清楚,可是从白君涵几番推诿与丁香儿的婚约来看,他很清楚白君涵对这段感情的执着。即使他的心看得很明白,可眼前这个白君涵仍令他心生疑惑。若是搁在从前,他定会直奔小羽住处,而现在,他竟能若无其事地坐等他的回话,之前的千里奔波又算什么?
白君涵的神速令于润之措手不及,可他眼前的冷静又让人心畏。十多年的情谊使得于润之对白君涵了如指掌,然而,仅仅半年未见,他却觉得眼前之人越来越陌生。半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狂傲不逊的白君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不怒而威、不形于表,深藏不露、处事缜密的人。突然间,于润之意识到,问题一定出在他离开西辰后,白君涵同先帝一起返回上京的那段日子。如果没猜错,这事与那美少年一定有关系。
“润之?于爱卿!!”
“微臣该死!!”于润之发觉自己走神了,连忙跪下作揖。
“没那么夸张,”听于润之这么一说,目不转睛望着手中琉璃的白君涵疲倦地笑着微微摇头,双眼未曾离开琉璃半刻。“随便点,倘若连你都需提防,朕这皇帝倒还不如不做。”
于润之心头一酸,一种暖暖的情绪涌回心间。或许这欢喜来得不易,心底的话还来不及斟酌便脱口而出。“陛下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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